道:“我不會跑的,只求放他們這一馬。”
英招思慮一瞬,用一道仙術捆了我。我再不能控制住金屏,金屏消失,寐膺又按耐不住衝上前去。
“寐膺,這是尊上的命令!”我大吼:“退回忘川去!那裡有一艘船,我已經施了法,絕對不會沉沒,你先回去,聽候尊上差遣!”
“帝姬!”他的屠刀仍舊沒有放下,上面還帶著森然的魔族氣息,血腥張揚。
“我沒事,快回去!”我此刻吼得嗓子難受:“有人在等你,一定要回去!”
黑暗中隱隱看到他表情鬆動,屠刀緩緩放下,對那幾千魔族將士說道:“回!”
“一定要回去!”我又喊了一遍。
我們的親友,在等你們回去啊。
英招將我綁著放在他背上,飛往三十六天。
“素染,你當真覺得用自己,就能換回那些魔族將士嗎?”
我只淡淡一笑:“你們那些上古神祇,都是開鴻蒙闢天地時就用鮮血堆出來的,哪裡能因為我,就放棄和那些毛頭小子拼殺?”
“那你還自願為人質?”英招雄厚的聲音似在我耳邊響著,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能拖延些時間,就拖延些時間吧。”我輕輕說著,這幾日忘川告急,我早已失去了力氣:“我只能做,我能做的了。”
“怕是為了帝君吧。”他低笑著。
“他如何了?”我立刻回道,果然,我還是最擔心他。
“其實只受了些輕傷,因他身子本就不好了,這才嚴重。”
“我欠他的啊……”我嘆道:“太多了。”
“孩子,過去了就好了。”英招笑著,我不知為何,也勾起了嘴角。
是啊,馬上就會過去了吧。
到了三十六天,英招將我放在了玉清境,去了身上的仙訣道:“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去解決,吾回西荒,防著魔族去了。”
他轉身飛走,而我見清微宮侍者進進出出,便進了門。
才十多日不見,他又病倒了。
還未上樓,見大司命急匆匆而來,並沒看見我。我上前抓住他:“大司命,帝君如何?”
“你又回來了?”他皺著眉,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帝君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你能救得了他?”
“鮫珠,”我扯住他的衣袖:“鮫珠給他。”
他上下打量著我,而後拂袖而去:“不可。”
“為何?”我追上去攔住他。
“你靈力衰微,此時取珠,你……”
“無所謂了!”我忙打斷他的話:“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還他鮫珠的!”
“不可!”大司命斷然拒絕:“你當日在大殿之上信誓旦旦,說不願因帝君身上揹負的責任比你重便放棄生,那你今日,竟願放棄了?”
“在下今日也想告知你一句,”大司命扯開我:“在下也不願為了救人,就取他人性命。我神族帝君,我神仙界上下就算灰飛煙滅也要救。”
“頑固!”我大吼:“他為我受的傷,你們卻爭著搶著要救,這哪裡是臣子,分明就是奴隸。”
“信仰而已。”大司命負手離開:“不勞魔族帝姬操心。”
我無奈,只得蓄盡全身力氣,衝著丹田擊了一掌,頓時肺腑劇震,像是要將全部的內臟嘔出來一般,我跌倒在地,吐了幾口鮮血,最後,將鮫珠吐了出來。
大司命聽及此,連忙回頭,將我扶了起來,我捧著滿是鮮血的鮫珠,遞給他:“我說給他,就定會給他。”
“你,你這是一心求死?”大司命驚訝道。
“求什麼死?”我憋著一口氣,說道:“我怎麼可能會死?一定是你看錯了。我的靈力,充沛著呢。”
“好,好……”他接過鮫珠,給我送了些靈力。
“別管我了,”我推開他:“快去救你們帝君。戰時分秒必爭,還等什麼?”
他見狀,放開了我,轉身跑進清微宮。
我躺倒在地上,全身如同火灼一般。
原來之前,真的是鮫珠吊著我的命啊。
我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躺倒在血泊中,真是難看。
我死前,可不要這個樣子。
我努力翻身,站了起來。身上的皮肉像是與骨頭分離了一般,拉著我向下墜,肩頭,後背,都如同火山噴發,舊時的傷口在不斷裂開,裂開,鮮血不自主的向外冒。
我現在,太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