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來說過了年就成親,旨意都請好了,可偏偏謝尚書病倒了,說是勞損過度,哎,也不知能不能趕上成婚。”
“那是肯定不能的了。不過他成不了婚你嘆什麼氣啊?你沒忘咱們公主對他多麼好,可結果呢?人家幾次把咱們公主氣病了,現在還虛著呢……”
“雖說公主是對謝尚書挺好的,但是人家謝尚書有青梅竹馬未過門的妻子啊!若是他真為了公主譭棄婚約,那還算得上是個君子了嗎?那還能抵得上咱們京都中人稱他為‘百年難得’的才子了嗎?”
“更何況他那未過門的妻子賢惠溫柔,與謝尚書站在一處那可真是一對璧人。咱們公主是好看,天下沒人能比她再好看,不過若是她和謝尚書站在一起,難免就……”
“難免就顯不出狀元爺的清姿了,那叫什麼來著?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不好嗎?”
“好啊,只不過天下哪個男子願意被女子搶了風頭啊?”
“也是……再怎麼說,女子總是要站在男子身後的。”
“世道如此,沒辦法啊……”
聽到這,我沒憋住咳出了聲。
她們先是一驚,然後通通跪地磕頭,我啞著嗓子道:“起來吧。”
她們這才顫抖著站起身來。
“去將陳醫官請去謝尚書府為他看病吧,但別說是我請的。”
說罷我轉身離開,回房去了。
之後聽聞,謝盡詠的病情漸漸好轉,雲衣卻因為侍疾病倒了,我囑咐陳醫官也留意一下雲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其實生病之後,想的東西也就多了起來。我開始想起自己來人間的初衷便是找那三魄,上了公主的身之後便貪戀人間,想活得更久,活得久了就想喜歡一個人,喜歡了他便想愛上他,愛上他之後就會想得到更多更多。
其實最開始的我,只是連魂魄都不全的遊魂野鬼罷了。我在人間做的這些事,便像是攪屎棍一般的存在,我還在想到時候我真的死了回到了鬼界,大司命會不會說我擾亂人間秩序。
所以我努力讓一切迴歸最初的樣子,謝盡詠有他的雲衣,老野有他的清音,五哥有他的皇位,而我,只要任何人都不再招惹,等著死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吧。
過了年,又是開春了,五哥大刀闊斧剷除異己,朝堂上一片腥風血雨,人心惶惶。但是顧相和李尚書那兩個老狐狸涉及甚廣,枝幹被砍掉之後仍舊深深紮根在朝堂之中,權力盤根錯節,難以清除。
這時候,我送出去的那幾人總算有了些眉目,他們說,那兩個老狐狸可能與梁國有關係,我心下一動,叫他們好好蒐集證據。
雲衣的病本以為只是勞累過度,結果聽陳醫官說竟是水土不服加上多年體弱,來勢洶洶。我叫陳醫官費了些心,好好看著,他也領了命。
這三月中,草長鶯飛,我在家裡感嘆春日正好,便聽說老野來了。我趕忙出門去看他,他滿面愁容,還有些氣憤。
“怎麼了?是誰敢惹咱們韓校尉?”我坐在他旁邊,問道。
“是清音。”他灌了一大杯茶進去,有些急躁。
“清音怎麼了?你們倆可是從不吵架的啊。”我納悶道。
“我想娶她,她不同意。”老野將茶杯拍在桌子上,差點沒把我這桌子拍碎了,我連忙陪著小心。
“哎呀,女孩子總是害羞嘛,你也不要太較真啦。”
“我和她提過好多次了,她就是不願意!她會不會不喜歡我?還是嫌棄我只是個小小校尉?”老野這個憨直的漢子顯然是不懂女孩子家的心思。
“她並非那樣的人。”我平靜說道,見他不為所動,又問道:“那我問你,與你同是校尉這些人,他們的妻子都是些什麼人啊?”
“都是名門出身的閨秀。”他沒好氣。
“這就是啦,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名歌姬,若你娶了她會讓你丟人,所以才不願意嫁給你的。”
“是這樣嗎?”他騰地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我,有些懊悔道:“可是人家都是貴族出身,自然娶的是貴族妻子,我一介江湖草莽,何必呢?”
“你不怕面子上沒光是一回事,她怕你面子上沒光又是另一回事。”我搖搖頭,無奈道。
“那……那怎麼辦?”他忽的站了起來:“不行,我得跟她解釋解釋。”
“你別!”我忙拉住他:“既然她不願嫁你,便表明她是個要臉面的姑娘,你這樣說出來,不是讓她沒面子嗎?本來歌姬就經常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