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委實很是期待。
這般想著,秦彥柏的拳頭終是鬆了開來,唇邊的笑意則越發地溫厚。
他後退兩步,肅然說道:“太祖母恕罪,非是我不肯為族中效力,實是人微言輕。曲中求路,本就艱難,我已然盡力,太祖母如果覺得此計不妥,那麼我也無法了,一切聽憑太祖母發落。”語罷便垂首退去了一旁。
此時的太夫人,兩隻手正在發抖。
焦灼、氣苦、被冒犯的憤怒,以及被人戳破面皮的難堪,這種種情緒一齊湧上,她蒼老的臉上,居然掙出了一片潮紅。
“你這……你這……”怔了許久之後,她終是抖著手指向了秦彥貞,胸口氣血翻湧,兩眼一陣陣地發黑,腦袋裡更是“嗡嗡”作響。
秦家的女孩子們,莫非是天生反骨不成?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地大膽放肆,簡直就沒把她這個家主放在眼裡!
她們哪來的膽子?!
是不是她這個太祖母平素太好說話了,才慣出了這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
秦素算是躲過去了,誰叫形勢不由人,彼時的六娘實力太盛,又出其不意,將太夫人給製得死死的。
可是,秦彥貞卻不同。
太夫人眯起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陰沉。
德暉堂中,豈是這些小輩們大放厥詞之處!?
當著一家老小的面兒,不停地踩她的臉,難道她還要繼續任由別人這樣踩下去不成?
看起來,秦家的家規是要好生立一立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四娘才真該跪在祠堂裡,陪著秦彥雅一起好生思過才是!
太夫人眯起的眼睛張大了些,面上寒意深重,方欲張口說話,不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極大的喧譁。
太夫人張開的口立時閉上了,凝目看向德暉堂院門的方向,面上浮起了些許緊張。
這倒也不是太夫人膽子小,實是被秦素大鬧了那一場後,她現在已經有些杯弓蛇影,生怕再有什麼人來發一回瘋。
“太君姑稍候,我這就叫人去瞧瞧。”鍾氏此時已經站起身來,面上帶著幾分肅然。
太夫人沒說話,只微微點頭。鍾氏便行至門邊,招手喚來阿柳,輕聲吩咐了她幾句。
阿柳領命而去,鍾氏便回至太夫人身邊,柔聲道:“太君姑還是先喝口水罷,今日事多,您也別太勞神了。”
勞神太多就會得病,病了卻也好,免得總給人添堵。
鍾氏腹誹不已,然一言一行卻仍是溫婉典雅。
太夫人此時的心思都在外面,聞言卻也沒說什麼,鍾氏便細心地將蜜水換了溫的,奉至了她的手邊。
便在此時,卻見周嫗一臉惶急地從外頭跑了進來,見了太夫人連禮都未行,只急聲道:“太夫人,出事了。漢安鄉侯府的範大郎,帶著好些侍衛闖進來了。”
太夫人猛地抬起了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已是血色盡失。
“這是怎麼回事?”房間裡響起了林氏慌亂的語聲,“難道範家知道六娘出事了,所以就找上門來了?”
“不可能。”鍾氏立刻搖頭否定:“訊息哪有那麼快傳出去?我看是為了別的事。”
相較於林氏,她還算是能夠保持清醒的,不過此時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手裡的布巾幾乎揉成了一團。
來者可是漢安鄉侯府的長子,是范家未來的郎主,那可是比範二郎還要有分量的人物。
範大郎直闖秦府,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秦家哪裡開罪了他們不曾?
便在鍾氏胡思亂想之際,德暉堂的院門猛地被人從外頭撞開了,隨後便見一群拿刀提槍、氣勢洶洶的侍衛,簇擁著一位穿寶藍錦衣、濃眉吊眼的高大男子,堂皇而入。
“秦太夫人見諒,我來得唐突了。”那藍衣男子老遠便開始打招呼,語聲帶笑,然而他的眼睛卻是冰冷的,眸光中有著鷹隼般的銳利。
“來者何人?”林四海立時領著侍衛迎了上去。
藍衣男子看也沒看他,只將手一揮。
一個身形魁偉、手執鐵棍的侍衛立時應聲而出,也不說話,上來便將鐵棍橫著一掃。
眾人只聽見一陣如狂風般的“轟”地一聲響,那一棍竟是直直掃向了林四海。
這分明並不見技巧的一棍,林四海與另一名侍衛卻連閃都閃不開,便雙雙被鐵棍掃中。兩人一下子倒飛了出去,直飛出丈許遠方才重重落地,皆是口吐鮮血,生死不知。
那肉身落入雨地的“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