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布泰說不好,只是一年前,他沒有這麼多的白鬍須。
“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八格格都不拽朕的鬍子了,你怎麼還抓著不放?”布泰放下手,“皇上還是老樣子,沒胖也沒瘦。”皇太極看了看布泰,無奈道,“朕老了,朕知道。”“不,您現在不老,以後也不會老的。”布泰輕輕的說,然後笑盈盈的看著皇太極。布泰不備,皇太極一下把她緊摟在懷中,“丫頭,人這輩子短的很,我不糊塗,人家叫我萬歲,可是我知道自己連百歲都很難活得到,你還年輕,而我還能有多少個一年可以拿來荒廢的?再這樣賭氣,這樣折騰,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布泰伏在皇太極的肩上,呆呆的看著前面……
二人一夜裡雲雨不絕,直到天亮時外面的宮人喊皇上起身上朝,皇太極笑著掐布泰的臉道,“你個小娼婦,前幾天還和朕裝模作樣的,看看你這一晚上的樣子,自己不臉紅啊?”“皇上要是臉紅的話,臣妾也就臉紅了。”皇太極聽了布泰的話,爽快的笑了。外面的宮人又在催,皇太極高聲說:“傳朕的話,今日早朝免。”接著又低聲埋怨道,“你自己算算,朕這十來年,在盛京城裡卻又不上朝,回回都和你脫不了干係。”布泰皺著眉說,“還有一次是勸降洪承疇。”“那還不是你鬧著要去的?”布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太極也變得蠻不講理起來。“由此可見,把‘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罪過全推到妃子的身上,真是強詞奪理啊。”布泰小聲嘟囔著。
第十二章 十年一輩子
好似一切都恢復到了一年前的樣子,只不過,外人看來,莊妃娘娘好像更“懂事”了,而布泰覺得,皇太極對她似乎不像從前那樣有“章法”了。夜夜留宿永福宮,除了上朝以外,總是將布泰帶在身邊,似乎要將這一載的分別全都盡數補足。這日一早,皇太極去上早朝,走之前伏在布泰耳邊說,“你起來後就去書房等朕吧。”布泰嗯了一聲,翻個身,睡了。
“莊妃娘娘,萬歲讓奴婢來看一眼,說您要是收拾停當了,就去御書房吧。”“哎呦,你輕點兒,別再給我梳緊了。”布泰邊看著傳口諭的宮人,邊用手護著自己的頭髮。為布泰梳頭的是她從科爾沁帶來的使女,倒不是人家手藝差,只是布泰的頭髮除了這個使女滿盛京就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梳了。使女曾經私下埋怨過,這樣的頭髮皇上就不嫌蜇手?“你去回皇上,說我馬上就好了。”布泰一向貪睡懶床,下朝後的皇太極第一遍派人來催的時候,布泰還在夢中。
晚春的盛京城,柳絮漫天飛舞,茸茸片片的東遊西逛,最終都飄落在地上,抱成一團,布泰從永福宮走到御書房,在飛絮中信步留連。“娘娘,您快些走吧,皇上恐怕要催第三遍了。”布泰有些掃興,便緊走幾步,進了書房。
皇太極將一個很大的地形圖攤在地上,俯下身子仔細看著,見布泰進來了,便直起腰,笑了。布泰向皇太極行了禮,就打著哈欠,站在一邊。“皇上?”“嗯,”“您把我召來做什麼,有什麼急事?”皇太極走到地形圖的另一角,“能有什麼事啊?”他抬眼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布泰,微微一笑,接著說,“是誰前些日子說要成天粘著朕來著?”“我就是隨便說說的,”布泰想都沒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皇太極緩緩抬起頭,看著布泰,臉上因為笑容而柔和的曲線,那一瞬凝住了,變得僵硬起來。他轉過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站在窗前向外看。外面一陣風颳進來,吹得桌案上的紙張凌亂四散。
“布泰真是好苦的命,大早上的,連個覺都睡不飽,皇上一催,我就奔命似的往這兒趕,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呢。原來只聽人說,伴君如伴虎,到了布泰自己這兒才明白,那是說和君主在一起,既吃不飽又睡不好,可憐著呢。”布泰自覺失言,便走到皇太極身後如是說著,但是她拿不準,自己這樣的亡羊補牢,能不能夠瞞得過皇太極,可不可以絕處逢生。片刻,皇太極回過身,一張沒有表情的臉陰晴不定,他舉起手從布泰的頭髮上拿下一塊兒柳絮,“除了吃就是睡,就不知道別的了?”布泰眯著眼睛抿嘴一笑,搶過皇太極手裡的柳絮,飛快地放到他的鼻子裡面,皇太極伸出手去打布泰的手背,布泰正要躲,卻被皇太極一把攥住,“對了,你還知道淘氣,說吧,想吃什麼?”看著笑容依舊親切的皇太極,布泰鬆了口氣,對,下次不能再任性了,布泰這麼對自己說。
待到下午,有人通傳說睿親王求見,在桌案一旁臨帖的布泰停下了手中的筆,自從和皇太極重修舊好,她就沒再見過多爾袞。“臣弟叩見皇上,”一身便裝的多爾袞邊說邊抬頭看著布泰,一愣,隨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