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孃家那邊我已經讓佑兒打發人去報喜,喜餅和喜蛋我尋思著等明個兒出了大孝再做,也好喜慶些。他們爺幾個在外頭商議洗三禮呢,到時候咱們好好熱鬧熱鬧。”蘇文氏對媳婦道,“你只要安心養身子,別的什麼都不用操心,月子裡最是要好生將養,不然容易做下病來,到老了吃苦。”
這邊正說話呢,老太太那邊和大房二房便都打發人來道喜送禮。
蘇文氏怕擾了媳婦休息,便起身到外面去接待回禮。
待都忙完才又開始盤算洗三禮的事宜,去問了蘇泓的打算,兩個人商議好賓客的名單,又計算了各項花銷,這是家裡第一個孩子,又是嫡長孫,所以二人都不吝嗇銀錢,只求置辦得熱鬧大方。
蘇禮懶得出去跟各房的人客套,便呆在屋裡陪著嫂嫂,這個朝代跟自己以前瞭解的古代不甚相同,家中長輩過世只需守大孝百日,隨後便可以正常的回到任上,只不過一年內官服要換成素色、不可婚娶,沒有什麼丁憂三年或是奪情之類的苛刻要求。她對這種制度倒很是讚賞,覺得人性化了不少,不然回家待上三年,再回來早就人走茶涼。
她心裡胡亂想著,見蘇馮氏雖然勞累,但卻很精神,絲毫沒有睡意,便扯著小衣服、褲子的給嫂嫂看:“嫂嫂,這個衣裳褲子是用大哥當年的舊衣裳拆改的,我聽娘說百天之內都要穿舊衣,她特意帶了哥哥穿過的衣裳回來,我便也跟著做了幾件。這兒還有小被子,是我特意讓宋媽去那些個家裡有健康孩子的好人家,去討來的舊衣裳布頭,回來漿洗晾曬過,老人兒都說,小孩子裹百家被,穿舊布衣,便能健健康康地長大,長命百歲!”
蘇禮一樣樣的拎起來,蘇馮氏就含著笑意一樣樣地看,還時不時地贊幾句。
“這兒還有銀手環、腳環,我特意叫人打了小鈴鐺在上面,還有長命鎖、銀項圈……”說到這兒蘇禮忽然笑道,“我當初讓人打了幾個金項圈呢,結果都打好了娘才說,小孩子不能戴金,太貴重會折福,會被壓得不長個子,難為我那幾個項圈,白白地放在家裡當玩意兒瞧著了!”
蘇馮氏聞言也是笑:“那會兒你還是姑娘家呢,哪裡懂得這些個講究,現在既然知道就好生記得,以後你自己得了兒子可別胡亂犯了忌諱。”
“嫂嫂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蘇禮聞言有些不自在,孩子對自己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忙藉口說讓蘇馮氏休息,自己出去瞧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蘇馮氏當她是面皮薄害臊,便也取笑兩句放她離開。
蘇禮剛出了紗櫥,就聽得簾子外頭兩個婆子在低聲聊天。
“好在這回奶奶沒事,剛才還真是嚇得我半死。”聽聲音似乎是蘇馮氏從家裡帶來的奶媽董媽。
緊接著傳來的是喬媽幹練的聲音道:“還不都是那個小妖精鬧得,這回萬幸奶奶無事,若是真有個什麼,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跟那小蹄子拼個死活。”
“唉,原本瞧著姑爺是個不錯的,以為咱家奶奶命好,如今瞧著爺怎麼越來越……唉……”她的話沒有說完,最後只用一聲長嘆結束,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都聽得明白。
“男人本就是靠不住一輩子的,剛才知道不先去看孩子,先問奶奶如何,不管的真心還是假意,好歹還算是懂得做人,讓人聽了心裡舒坦些。你瞧不管是咱本家老爺還是這邊兒的老爺,雖說正妻都是地位不可動搖的,可通房侍妾總還是有的。奶奶總算是命好,遇到個好婆母,只要對了婆母的緣法,可是比丈夫可靠得緊。如今奶奶給蘇家生下長子嫡孫,咱們只需好生照看奶奶和哥兒,日後任誰也動不得奶奶的位子便是。”
“嗯,喬媽媽這話在理,我從小抱大了咱們奶奶,這照看孩子我在行,那兩個奶媽都是太太尋來的,想必不會有大差錯,不過我還是得盯緊些才好。”說罷外屋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想來是那婆子起身離開了。
蘇禮忙輕手輕腳地走到對面隔間,胡亂抽出本書假意翻看,剛站定,就見門簾子一挑,喬媽端著托盤進屋,見到蘇禮明顯嚇了一跳,但馬上掛上笑意行禮道:“姑奶奶怎麼不在裡間兒坐著?”
“我怕擾了嫂子休息,又懶得出去跟外人應酬攀扯,便在這兒看書歇會兒。”蘇禮笑著道,“嫂嫂如今坐月子,還有孩子要照顧,喬媽媽該忙得腳不沾地了,也得虧嫂子身邊有您這般得力的人兒,不然娘怕是要更操心了。”
“姑奶奶這話可是折殺老奴了,伺候主子這是本分,老奴不敢居功。”喬媽媽被誇得面上有光,但又覺得周圍沒有旁的下人聽著有些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