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們?”
他說:“你為什麼要跟石珈走那麼近?”
“這樣,不是更方便你下手麼?”薛欣澳冷笑:“想要下手的話,就把我們兩個一起殺了。”
林肯的聲音很讓人玩味,冷靜的語氣裡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層,我捉摸不到,只聽他說:“我只是,想讓你見一個人而已。”
樓下靜靜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方伯已經等待多時了。
林肯本人並不在車上,很久沒有見到方伯,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眨眨眼睛,嘴唇動了一下:“石珈小姐。”
我說:“方伯……”
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石珈小姐,我都系迫不得以先幫大少爺做嘢,請您勿好怒。(我是逼不得已才幫林肯做事,請你原諒。)”
我搖搖頭表示我沒有生氣,只想問他:“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這輛黑車竟然在這個小區裡暢通無礙,警衛看到車牌號就直接升起擋杆放行,我手伸過去握住薛欣澳冰涼的手指:“根據你對林肯的瞭解,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薛欣澳自嘲地笑了:“跟林肯交往了這麼久,我從來都看不透他這個人。我曾經以為可以依靠他的時候,他又讓我絕望。有時候他溫柔得可以將你融化,有時候有他又讓人徹底心寒。你永遠無法預計他的下一步。”她低下頭:“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我們曾經快樂過,但你也知道,有時候,快樂用完,就是最悲傷。”
方伯的車停在了一間華麗的建築前面。
從走進客廳開始,就是極簡風格,乾淨透氣的白,冷淡清新的藍,自然清爽的綠,大氣中性的棕,在這邪惡又危險的深夜,清爽的色彩讓人覺得格外涼。沙發透過不同位置的彎曲而變化著造型,白色為主的色調中摻雜些許帶有灰色、白色、紅色、橙色、棕色等原色的線條,沙發縫製接邊的細緻和木質接邊的磨工,上色的均勻度或是單品的設計精神都讓人覺得主人把每一個細節都控制得剛剛好。然而四周的花木,卻是旁逸斜出的茂盛,打破了傢俱的拘謹,平地冒出一蓬生機盎然的味道。
方伯把我們引向一扇門:“Lincoln請兩位進去。”
也許,門的背後就是深淵,就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一切,但是那裡也有光芒,有我所不能不顧的人。
我的手已經放在了把手上,只要用一點力,就可以揭開一切謎底,腦海裡竟然突然湧現高二時和歐弦一起一起看過的一部很美的電影,它叫做《美麗心靈》。裡面的男主角納什是一個數學天才,他曾經問女主:“艾麗西婭,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否能保證長遠的承諾呢?”
美麗的艾麗西婭說:“你等等,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為自己對愛情的見解下個定義……”她想了想,說:“你要證明和能作為依據的資料,好啊,告訴我宇宙有多大?”
納什想了想說:“無限大。”
艾麗西婭問:“你怎麼知道?”
納什:“因為所有的資料都是這麼指示的。
艾麗西婭笑了:“可是它被證實了嗎?”
他搖頭:“沒有。”
“有人親眼見到嗎?”
“也沒有。”
艾麗西婭問:“那你怎能確定呢?”
納什說:“不知道,我只是相信。”
就在這句話吐出來的一刻,女主角握住了男主角的手:“我想這和愛一樣……”
愛的一路上都充滿未知,跌跌撞撞我走過來,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用多少句話才能說得清楚。
推開房門的一瞬,我見到了鋼琴前面的歐弦。他彷彿沒有感覺到我來,依然彈著一支曲子,兩隻手在鍵盤上輕鬆地彈奏著,流水音色杳然,熟悉的調子讓我覺得時光彷彿逆流到了從前,《克羅埃西亞狂想曲》,那是用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也換不回來的時光。
歐弦在這個故事裡名字出現的次數是五百六十三次,方昕在這個故事裡出現的次數是三百九十五次,這兩個無數次被默唸的名字,在我的心上刻印下深深的烙印。是誰說過“旋轉木馬是最殘酷的遊戲。彼此追逐沒有終點。如果,我們一直挨著彼此,緊緊的。就不存在追逐了吧。我相信抱著你的手就溫暖了,睡著或醒著我的手為你加溫,就算明天崩塌又如何,我們手握著。喜歡的東西。想去的地方。愛做的事情。一起去完結我們共同的幸福好麼。許你我的一生,夠不夠。”
“你的手……沒事吧?”歐弦的手似是完好無損,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