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顏提起本幫列代幫主?
莊夢蝶道:“究竟誰是叛逆,咱們便以祖宗家法衡量一下,幫規第四十八條寫道‘如若幫主瀆職,需會同幫中長老聚議裁決,倘若長老均表應予廢除,即便廢除,另立幫主,如有一人異議,則此裁決無效。如被廢人不服裁決,即視為叛逆,格殺不赦,凡屬我幫弟子,務須全力以赴,怠慢縱敵者死,下手誅殺者賞。此條三款後世幫主、長老不許改易一宇,觸犯者死。’解風,我沒背錯一字吧。”
解風倒吸一口冷氣,丐幫除一般弟子應遵行的幫規外,尚有一部《家法會典》,舉凡應急,非常時期,新舊幫主接替,選立新幫主等可以想見的事均有一定法規,便載在這部會典上,中間因朝代不一,幫主作風又不盡相同,武林形勢更是幹變萬比,為適合環境,弘揚幫威,歷代幫主均有所更易,只有這最後一條自丐幫創幫以來直至今日無人敢易一宇。
只是丐幫幫主威權至重,手下長老又大是自己親手提拔,縱然是新立的幫主,也是眾長老共同挑選出來的,是以極少有幫主被廢之事。
二百年前,丐幫幫主喬峰因身世之故,為幫中長老所不容.一氣之下自逐出幫(事見《天龍八部》)自此以前。自此以後,均無幫主被廢之例。久而久之,幾乎已無人記得這一條三款了。何況這部會典原只有長老們才有權翻閱,卻也是在應急無措時才會想起查閱會典,平時便壓在幫主枕頭底下,倒成了幫主的私人物品,是以在場弓幫中長老以下的人還是首次聽到居然有這麼一條家法。
解風嘆道:“莊夢蝶,你倒真有心計,居然將會典竊到手。其實你又何苦如此煞費苦心,挺而走險,只消再等得幾年,這幫主之位還跑得了你的手嗎?”
莊夢蝶冷笑道:“幫中重器,豈容我私相授受。我只問你,是服從長老會裁決、束手就擒?還是頑固到底。弄得身敗名裂,落個千古罵名?”
解風五內如焚,眼見莊夢蝶所帶人手盡皆是近十年來丐幫藉以立足江湖、揚威武林的好手。可說丐幫實力盡集於斯。倘若火擠一場,縱然殺得莊夢蝶,奪團幫主之位,所剩人手亦已寥寥無幾,以後憑什麼在江湖中立足?是以積怒在心,卻遲遲不敢發動攻勢,可除此之外,實無良策。
他逐一向八太長老臉上望去,這八太長老雖說是在莊夢蝶假借解風權柄提拔起來的,畢竟對解風也有些慚愧。見他望來,均不禁臉紅心跳,解風掃到執法長老面上,凝視許久,喂然道:“陳兄,你我是老兄弟了,可說是過命的交情,解某自問並無虧待你之處,你何以夥同眾人叛我?這句話我憋在肚裡很久了,望你直言相告,否則我死不螟目。”
執法長老陳子良面上脹紅,身子一陣微顫,向前兩步拱手道:“解兄,子良並非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沉涵酒色,不理幫務,子良多次流淚苦諫,你均不聽納,莊長老年輕有為、智勇雙全,丐幫在他手中整頓得好不興旺,數年之前你便有退位讓賢、頤養天年之想,讓子良盡心輔佐莊長老,這意思雖僅子良一人得知,幫中上上下下也都猜到些,前些日子,解兄與莊長老為眶眺之怨反目成仇,兄弟好生為難,俗話道‘一山不容二虎’,莊長老羽翼豐滿,繼任幫主已是順理成章,不可挽回的了。子良焦心苦慮了三日夜,才決意請解兄避位讓賢,其實也不過是個名位而已,解兄久已視幫主之位為苦差,何不趁此時缺任息肩,至於後半生的衣食供奉,絕不敢有缺,如此豈不兩便。孰料解兄居然又戀起權位來了,前後矛盾,莫此為甚,子良為本幫前途所著想,也只有對不住解兄了。”
解風聽完這番話,如中雷擊,他與陳子良私人交厚,初任幫主時,得他輔粥之力最巨,是以始終不相信他會背叛自己,兼且追擊之時多次手下留情,頗存故人之意,便以為他是受人裹脅,眼見此時他只要出言反對,長老會裁決便可失效,幫中弟子並非全是莊夢蝶親信,不過是聽從長老決議而已,只消陳子良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平叛擒逆翻手覆手而已,此際聽他指責自己昔日之失,陳說利害,俱甚判切,登時額頭汗出,心生絕望。
莊夢蝶敲釘轉腳,高聲道:“解兄,為你我之爭累得幫中弟子無辜而死者甚多,殊屬無謂,前日之言依然有效。只消你交出權柄,便為我丐幫太上供奉,要金有金,要銀有銀,醇酒婦人任解兄快活,如若有人敢對解兄不利,我丐幫上下將他剁成肉泥,倘若莊某食言背信,叫我有如此刀”他反手從一人腰中拔出一柄厚背鬼頭刀。
奮力一震,內力到處,將刀身震成碎片。
解風慘然道,“罷了,我既已眾叛親離,復有何顏苟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