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不迭。“看來,這事早早便已經在謀劃了!我竟這般掉以輕心,當真無用!”
謝姝寧莞爾,勸慰道:“孃親莫要自責,這事哪能怪你。”
三房這幾年待人向來寬厚,若做夠了年份,又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宋氏一般也都會放行。
不過並不是人人都願意脫籍而去的。
許多人生在這府裡,長在這府裡,除了做奴才。旁的一概不會。就算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出去了也不知是否就真的能比在府裡過得好。因而,這些年來,秦大媳婦第二個求上門來要贖身的。
前一個,還是因了女兒說給了戶不錯的人家。所以咬著牙將銀錢都拿了出來,只求換個平民身份。
奴才,依照西越的律法,只是賤民。
但聽了謝姝寧的話後,宋氏仍自責不已。
若只是她自己出了事也就算了,可叫女兒也跟著一道,實在叫她心中不好受。
謝姝寧看出了她的心思,“事已至此,孃親自責也無用。當時誰又能想得到?原不是你的錯,要怪也該怪陳家人才是。”
說著話,她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如今她身邊已經有了月白、柳黃跟玉紫,三人各司其職,倒也差不多了。這幾日又瞧著要從二等裡面挑一個得用的。加上卓媽媽,到時候內院的人手就足夠用了。
畢竟內院的人手,只要有心,總會尋到合適的。假以時日好好培養,遲早都能獨擋一面。但外宅的人手,她卻沒有更好的法子。
也正是因此,這一回她跟母親才會差點就栽了。
秦大已是府裡看著頂不錯的,平日裡也老實,悶聲不響,若說奸猾,哪裡比得過他媳婦。
但這樣一個人,卻在誰也沒有想到的角落,張著生滿毒牙的嘴惡狠狠咬了她們一口。
當真是疼。
謝姝寧就照舊想起了立夏來。
大堂姐的事出了之後,她就想到了立夏,想著若有朝一日能將立夏收為己用,有些事便能迎刃而解。外宅的人,她不怕對方不易掌控,她只怕手下的人不夠聰明不夠果敢。而聰明果敢,立夏都有。除此之外,他的冷硬狠辣都不是問題。
因為她手裡還有最大的一張王牌沒有拿出來。
多活了一世,總是多了分優勢。
可是,她尋不到能約見立夏的機會。
這樣的困境,會隨著她的年紀日漸長大,而越來越艱難。
何況,她記憶中的立夏,至多還有兩年可活。
若時間不變,事件不變,兩年後謝家會出一件大事。
如今母親活著,哥哥也活著,她不能讓那些破事,殃及三房。但最壞的是,她手裡的王牌,只有空架子,沒有實質。她知道的只有皮毛,沒有更多的東西。
所以她只能親自跟立夏面對面談判,決不能假手於人。唬人這種事,自己不做,尋別人去,哪裡能放得下心。
但立夏,也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念頭閃過,謝姝寧頓覺洩氣,不由低低嘆了聲。
宋氏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以為她是在煩惱陳家的事,便道:“大勢所趨,陳家遲早要敗的。”
謝姝寧就聽明白了母親話中的意思。
陳家雖然持續衰敗,但到底也是一族,單憑她們無法撼動,如今只能等著他們自己亡了自己,才能笑話下。其次今日的事,拿不出證據,秦大已經跑了,只有秦大媳婦的幾句話,是遠遠不夠做證據的。口說無憑,沒有任何用途。
這些都是理由,但對謝姝寧來說,都不叫個事。
事在人為,只要願意,就沒有扳不倒的人。
但過了這麼多年,母親依舊不擅長與人鬥法。
母親知,也懂,卻奈何天生不擅,後天也未能習得。
謝姝寧不禁懊惱自己究竟像了誰,瞧著竟一點也不似母親,反倒是有些像了舅舅。
她無奈著,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母親的話,但心裡有著自己的思量。陳萬元敢那麼做,最好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她從來都是個記仇的人,怎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自此,陳氏的日子便愈加不好過了起來,輕易連海棠院的門也出不得。也沒有資格見謝姝敏一面。
謝姝敏搬離她身邊後,竟日漸好轉起來,眼瞧著就沒過去那麼傻了。
偶爾見了謝姝寧,竟也會叫姐姐,不像過去那般。
謝姝寧有一回去給病中的謝元茂請安,恰逢謝姝敏也在,進去時便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