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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死,誰人不知暴病,又經太爺開棺檢驗,未有傷痕,已經自行請處。現在上憲來文,摘去頂戴,反又愛惜自己前程,忽思平反,豈不是以人命為兒戲?若說以地窖為憑,本是畢家向徐家所買,徐姓施這所在,後人豈能得知?從來屈打成招,本非信讞,徐德泰是個讀書子弟,何曾受過這些重刑?鞭背踩棍,兩件齊施,他豈有不信口胡言之理。此事小婦人實是冤枉。若太爺愛惜前程,但求延請高僧,將我先生超度,以贖那開棺之咎,小婦人或可看點情面,不到上憲衙門控告;太爺的公事,也可從輕稟覆,彼此含糊了事。如想故意苛求,便行殘害,莫說德泰是世家子弟,不肯干休,即小婦人受了血海冤仇,亦難瞑目。生不能寢汝之皮,死必欲食汝之肉,這事曲直,全憑太爺自主,小婦人已置生死於度外不問了。”狄公聽畢周氏這番話頭,不禁怒氣沖天,大聲喝道:“汝這賤淫婦,現已天地昭彰,還敢在這法堂上巧辯,本縣如無把握,何已知這徐德泰是汝姦夫!可知本縣日作陽官,夜為陰官,日前神明指示,方得了這段隱情。你既任意遊詞,本縣也不能姑惜於你了。”說畢,命人照前次上了夾棒,登時將她拖下,兩腿套入眼內,繩子一抽,橫木插上,只聽得“哎喲”一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狄公在上面看見,向著徐德泰說道:“此乃她罪惡多端,刑獄未滿,以故矢口不移,受此國法。當日畢周氏究竟如何謀害,你且代她說出。即便你未同謀,事後未有不與你言及,你豈有不知之理。”徐德泰到了此時,已是受苦不住,見狄公又來追問,深恐複用大刑,不禁流下淚來,向狄公說道:“學生此事實不知情,現已悔之無及,若果同謀置害,這法堂上面,也不敢不供,何敢再肯以身試法?求父臺再向畢周氏拷問,就明白了。”狄公見徐德泰如此模樣,知非有意做作,只得命人將周氏松下,用涼水當頭噴醒。過了好一會的功夫,方才轉過來,慵臥地下,兩腿的鮮血,已是淌滿腳面。

徐德泰站立旁邊,心下實是不忍,只得開言說道:“我看你如此苦刑,不如實供吧。雖是你為我,若當日聽信我的言語,雖然不能長久,也不至今日遭此大禍。你既將他害死,這也是冤冤相報,免不得個將命抵償,何必又熬刑受苦?”周氏聽他言語,恨不得向前將他惡打一番,足見得男子情意刻薄,到了此時,反來逼我招認,你既要我性命,我就要你肝腸,也怪不得,反言栽害你了。當時“哼”了一聲,開言罵道:“你這無謀的死狗,你誣我同你通姦,畢順身死之時,你應該全行知道,何以此時又說不知呢?若說你未同謀,既言苟合在先,事後豈有不問不知的道理?顯見你受刑不過,任意胡言,以圖目前免受酷刑。不然便受此狗官的買託,有意誣害我了。若問我的口供,使畢順丈夫如何謀害身死,也是半句沒有的。”這番言語,不知狄公如何審問,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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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回 真縣令扮作閻王 假陰官審明姦婦

卻說周氏在堂上,任意熬刑,反將徐德泰罵了一回,說他受了狄公買託,有意誣害,這番言詞,說得狄公怒不可遏,即命差人當下打了數十嘴掌,仍是一味胡言。狄公心下想道:“這淫婦如此熬刑,不肯招認,現已受了多少夾棒,如再用非刑處治,仍恐無濟於事,不若如此恐嚇一番,看她怎樣,想畢,向著畢周氏道:“本縣今日苦苦問你,你竟矢口不移,若再用刑,深恐目前送你狗命,特念你丈夫畢順已死,不能復生,且有老母在堂,若竟將你抵償,你那老人無依無靠。你若將實情說出,雖是罪無可道,本縣或援親老留養之例,苟全你的性命。你且仔細思量,是與不是,今日權且監禁,明日早堂,再為供說。”言畢命人仍將姦夫淫婦帶去,各自收入監禁,然後退入後堂。

到了書房坐定,傳喚馬榮、喬太等四人,一齊進來。當時到了裡面,狄公向馬榮等說到:“這案久不得供,開驗又無傷痕之處,望著姦夫淫婦,一時不能定案,豈不令人可惱。現有一計在此,必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方可行事。惟有畢順在日的身影,你等未經見過,不知是何模樣,若能訪問清楚,到了那時,也不怕她不肯招認。”馬榮道:“這事何難,雖然未曾見過,那日開棺之日,面孔也曾看見。若照樣尋貌,不過難十分酷肖,若依樣葫蘆,這倒是一條好計。”狄公道:“你既說不難,此時可便尋找,雖不十分恰肖,那一時更深之際,也可冒充得來。”馬榮等答應下去,自來辦理。狄公又命喬太、陶幹、洪亮三人,分頭辦事,二更之後一律辦齊,以便狄公審訊,眾人各自前去不提。

且說畢周氏在堂上,見狄公無禮可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