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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禿僧膽敢挺撞大臣,種種不法,該當何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本院已將這萬歲牌供奉在上面,今日審問,正是為國家辦事。若有罪名,本院一人承任。”說著連連命人將他夾起。下面眾役,見狄公動了真怒,趕著上來數人,將懷義拉下,脫出僧鞋,將兩腿放入圓眼裡面,一聲吆喝,將繩索一收。只聽懷義喊叫連天,大叫沒命。狄公冷笑道:“你平時不知王法,令你受些苦楚,以後方不敢為非。”隨命再行收緊。下面又一聲威武,繩子一收,只聽懷義“哎喲”兩聲,昏了過去。眾差役趕著止刑,上來回報狄公,命人將他扶起,用火酸醋緩緩抽醒。眾人如法泡製,未有頓飯工夫,復聽懷義忽叫一聲:“痛煞我也!”方才醒轉過來。

狄公命人扶著懷義,在當堂兩邊走了數下,此時懷義已痛入骨髓,只是哼聲不止。狄公命人推跪在案前,喝到:“這刑具諒汝還可勉強挨受,若再不招,本院使用極刑了!”懷義聽了此言,不禁哭道:“求大人勿用刑,僧人情願招了。兩顆人頭,現在竹林下牆根底下。此人乃興隆庵兩個道婆,不知為何人殺死在寺前,致將兩顆首級,送在暗室外面。僧人昨夜開門,忽然一個人頭,滾入地窖,已是詫異萬分,誰知外面地窖,也有一個人頭。再命人提起一看,方知王道婆同庵中使用、的那個女子,因此叫喊起來。此乃實情,全無一句虛言,求大人再為探訪。僧人這苦刑,實受不下去了。”狄公道:“只要有了首級,便是實在的形跡。誰教你埋在下面。”當時命招房錄了口供,命他在上面畫押已畢,仍交巡捕看管,然後退堂。到了書房,向三思說道:“方才供認之事,非本院一人私行,貴皇親親目看見。明日早朝,請大人一同面聖。”武三思滿口應允,見他審問已畢,隨即告辭。

出了轅門,天色將晚,當時並不回府,直由後宰門,到了宮內。雖說天色夜晚,所幸那些太監,無不認得三思,每每的穿宮入內。這時到了武則天宮中,卻巧張昌宗為則天洗足,只聽則天問道:“你兩人自入宮中,你封為東宮,薛敖曹封為西宮如意君,每日無憂無慮,在此快樂。可憐懷義是孤家的舊交,許多時日,未嘗親近。今日上朝,為狄仁傑奏他一本,說有進士王毓書,控告懷義將他媳婦騙入廟中,意在強行,死活存亡,不知如何。狄仁傑奏知寡人,委他親自入寺搜查。你看那個人的性情,甚是剛直,若去查出破綻,狄仁傑非別人所比,一點不看情面,此去惟恐他總要吃苦。孤家已命武三思前去報信,不知何故此時尚未回來。”

三思在外聽見,忙道:“姑母不必過慮,臣兒已回來了。”當時便將在山門前如何會過狄公,如何為他圍困在寺內,以及搜出暗室,李氏尋死,懷義帶回衙門,用刑拷問,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武則天聽畢,吃了一驚,忙道:“懷義那種雪白如玉的皮肉,焉能受這重刑!如將他拷死,如何是好?狄仁傑又不比他人,明日早朝,定有一番辯論,令孤家如何處治?”武三思道:“現有計在此,王道婆被人殺死,此案未有兇手,懷義亦未認供,明日聖上說他二人各執一詞,難以定讞,著交刑部問訊。刑部大堂,乃是武承業管理,他是臣兒的兄弟,又是聖上的侄兒,豈有不偏護懷義之理?”張昌宗在旁奏道:“這老狄在朝中,終不是好,不但與我們作對,專與聖上怒言怒色。即如懷義這事,明知朝廷敕賜的地方,可恨他偏要尋出暗室。似此辦理,國體豈不有虧!陛下說是剛直,我等看他,明是瞧不起陛下,故意如此。若不將他革職退朝,我等諸人,何能久在宮內?陛下隆恩萬分親愛,奈他只是不容,豈不令陛下日後冷清,無人在宮中陪伴?”武則天道:“汝等所言,朕豈不知。只因狄仁傑乃先皇舊臣,平日又無過處,何能輕意革職。而且你我在此,盡是私情,他辦的乃是公事,何能因私廢公。且待明日上朝,再行定奪。”

不說眾人在宮中私議,單言狄公當晚退堂後,隨至書房,寫了一道極長極細的表章,將懷義的惡跡,全敘在上面,預備早朝奏駕。燈下寫畢,次日五鼓,來至朝房,卻巧景陽鐘響,當時入朝,俯伏金階。山呼已畢,狄公出班奏道:“臣狄仁傑,昨日奉旨查辦白馬寺案件,所有惡跡,誅不勝誅,當時在暗室裡面,將王毓書媳婦搜出,該媳節烈可嘉,觸柱而死。山門前兩口屍骸,也是懷義所殺,首級被他埋藏在地窯裡面。此兩案皆臣與武三思二人,親目所睹,又有淨慧僧人為證。似此奸僧,顯違王法,動以敕賜的住持恃為護符,將天理公法全行不懼,豈不有壞國體,有汙佛地,百姓遭其奸害。臣於昨日回轅之時,升堂訊問,膽敢惡言挺撞,有辱大臣。此時因他不吐實情,以故將他重打六十大板。此雖臣擅責御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