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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須賈連連點頭,“小狗臣也恨這隻老狗,定要魏王交來老狗之頭!”

范雎大袖一揮卻徑自去了。大廳中一片轟笑,僕役衛士們一齊圍住了須賈喊道:“小狗臣,爬出去!快!”須賈竟是高興得哈哈大笑,絲毫也不覺得難為情地飛快爬了出去。

回到驛館,須賈立即下令隨員整頓車馬竟連夜出咸陽東去了。

一路上須賈高興得飄起來一般。官場數十年,唯有兩個人使他又恨又怕,一個便是當年自己的門客舍人范雎,一個便是丞相魏齊。范雎之才如同身邊一支明亮的燈燭,處處照得他猥瑣卑俗,須賈便既用他又整他。原以為整治范雎一時沒了輕重,生生讓魏齊給打死了。誰想這范雎竟死裡逃生成了秦國丞相!爬進相府那一刻,須賈當真是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想范雎只輕輕懲罰自己吃了一碗草料便放過了自己,看來縱是結仇,也當與此等君子結仇了。你看范雎,要復仇還一條條數人罪狀,眼見自己吃完了草料,臉上顏色都變了回頭便走。假若是魏齊抑或老夫須賈,一定是臉不變色心不跳,如法炮製讓他喝尿吃屎,玩弄夠了再用細細的竹鞭文火慢燉地抽死他!看來啊,此等君子連復仇都臉紅,這君子名士卻有個甚做頭了?說是羞辱仇人,卻還給自己撂下了一個天大的恩情——迫使魏國交出魏齊!雖說魏齊擢升了自己,但目下卻已經成了自己的絆腳石攔路虎,只有拿下這個老匹夫,自己才能做封君丞相。無奈這老匹夫凌厲霸道且整人最狠,若害他不成,便定是滅族之禍!不想正在自己整日算計之時,卻出來范雎這一著,豈非天遂人願也?如何不令須賈要從心底裡大笑出來?世人原是一團糨糊,苛責君子而寬待小人。譬如這范雎吧,雖則只是對自己羞辱了一番,卻必定在一班文士眼裡,在史家筆下,要變成睚眥必報的刻薄人物了。又譬如老夫,縱然放過魏齊,做個君子又能如何?還不是被那些迂腐書生們橫豎挑剔?何苦來哉!強如發狠整人痛快了?如今范雎放過了自己,天下便再也沒有人能奈何自己了,若自己再親自將魏齊人頭送往秦國,秦王范雎對自己必是器重有加,豈非連魏王也要畏懼自己三分了?到那時,嘿嘿……須賈越想越是醉心,一路便只催隨員們快馬兼程趕路。

回到大梁,須賈沒有依照慣例先見魏齊,而是破例地立即秘密晉見魏安釐王。須賈如此這般一說,安釐王便是大皺眉頭。魏齊是安釐王叔父,雖則霸道武斷且常有僭越之舉,使安釐王也很是不快,然畢竟又是撐持魏國的一根大柱,若將魏齊殺了,卻找誰來撐持魏國?見魏王猶豫,須賈也不敢弄險進言,思忖一番便告辭出宮,接著便去了丞相府。

魏齊正在與幾個心腹夜飲談笑,聽說須賈到來,便散了酒宴立即在書房與須賈密談。須賈說,自己車馬剛進大梁,便被魏王密使在丞相府街口截進了王宮。魏齊驚問緣故。須賈便神秘兮兮地訴說了自己在秦國如何費力周旋方才與秦王張祿達成盟約的經過,末了恍然醒悟般突然問,丞相可知,當今秦國丞相是何人?魏齊便有些不悅,秦相張祿威壓天下,何須明知故問?須賈壓低聲音變色道,不,是當年那個范雎!丞相可曾記得?見魏齊臉色頓時發白,須賈更是繪聲繪色地將自己在秦王宮如何見到范雎,范雎如何咬牙切齒提出要魏國交出魏齊的“故事”說了一遍,末了抹著眼淚長嘆一聲,秦王倚重范雎,便將在下做了個傳信使者放了回來,要在下明告魏王:只有送上丞相人頭,便是秦魏修好,否則便與趙國結盟瓜分魏國了。魏齊聽得驚心動魄,連忙便問魏王何意?可有口風?須賈便沮喪搖頭,魏王只說可惜王叔也!在下不知何意?魏齊頓時臉色大變,在書房焦躁轉悠半日終是笑道,老夫平安無事,你去了。須賈連番哽咽,說了一陣上天庇護丞相保重的話,方才依依不捨地告辭去了。

次日清晨,大梁便傳出了一個驚人訊息:丞相連夜逃出大梁,不知去向!須賈實在是憋不住滿心歡暢,跑進後園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了足足半個時辰,便又抹著眼淚進了王宮,痛不欲生地向魏安釐王稟報了丞相逃亡訊息。魏安釐王頓時痴傻一般愣怔了好大一陣,末了便問須賈,上大夫以為該當如何處置?須賈伏地大哭道,目下急務,當立即派一與秦友善之大臣入主丞相府周旋,否則魏國危矣!魏安釐王恍然大悟,當即下詔命須賈暫署丞相府處置急務應對秦國。須賈淚如泉湧,明誓一通便精神抖擻地入主了威勢赫赫的丞相府。

旬日之後,秘密斥候急報大梁:丞相魏齊逃亡邯鄲,住在平原君趙勝府邸。

代丞相須賈思忖一陣,便立即派出快馬特使飛報咸陽丞相府:魏齊得趙國平原君庇護,魏國無奈趙國,唯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