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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火,兩名千夫長也不見了蹤跡。後營一千騎士正在無所適從地亂做一團,恰恰中軍司馬夾著觸子趕到:“上將軍在此!上馬列隊!”不由分說便將觸子塞上一匹戰馬,大吼一聲,“東渡濟水!快!”馬隊便揹著戰場大火風捲東去。

堪堪逃到濟水岸邊,正當清晨時分,濛濛細雨之中敗兵紅壓壓從身後瀰漫捲來。敗兵之後,棕色皮甲的遼東騎兵高揚著叢林般的閃亮長劍,正從遠處山塬呼嘯壓來。此刻便是登船,也必是被爭相逃命的敗兵拖入河底無疑,棄船泅渡,便分明要被箭雨釘穿在河面。觸子面如死灰,連長嘆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愣怔在馬背上打著圈子。便在這片刻之間,又見西南山塬無邊敗兵湧來,黑色的秦軍鐵騎與紅色的魏趙鐵騎正潮水般壓在身後追殺。

“快!逃回去稟報齊王。”觸子對中軍司馬嘟噥了一句,便艱難地滑下戰馬,“我要殉國了。”突然奪過中軍司馬的短劍,猛力插進了腹中。“上將軍!”中軍司馬一聲嘶喊,抱起觸子屍體大吼:“將軍遺屍,護軍死罪!守住渡口,護屍泅渡!”

然則已經來不及了。遼東鐵騎已經率先殺到,在驚天動地的“殺光齊人!復仇雪恥!”的怒吼中,長劍翻飛箭如疾雨,河岸與水面變成了巨大的屠戮場。隨後燕軍步兵趕到,三萬餘弓弩手對著泅渡齊兵大肆射殺,六萬餘步兵列成方陣堵住河岸,十萬鐵騎便在山塬間盡情追殺。追擊齊國新軍的四支聯軍也是如法炮製,四面截殺。到得午後時分,整個濟水西岸便在瀟瀟雨幕中沉寂了。

伴著軍營的粗大炊煙與瀰漫河谷的歡呼,五國將領聚到了倉促紮起的中軍大帳前。

望著漫山遍野的屍骨,望著血紅的濟水,樂毅的聲音沉重而又嘶啞:“此次殺盡四十萬齊軍,為的是震懾齊國。此等殺法,下不為例。”

“豈有此理!”魏國主將新垣衍一臉不悅,“齊軍當年背棄盟約臨陣脫逃,死了多少三晉將士?只有絕殺之戰,方可雪我心頭之恨!如何便下不為例了?”

“征伐有道,絕殺只可一次。”樂毅絡腮鬍須的黝黑大臉第一次顯出了凜冽肅殺,“將軍若不贊同我之戰法,便請轉道奪取老宋國,地利分毫不少魏國。”

“如何?要我提前轉道?”新垣衍冷笑連聲。

“是將軍不遵將令。”樂毅也是冰冷如鐵。

韓將暴鳶便紅了臉:“這這這,這卻如何使得?說好的五國分齊,仗沒打完便要我等回去麼?”因原先議定韓國與魏國一起分宋,暴鳶便生怕魏國提前脫離而單獨取宋,情急之下,便將韓國與魏國綁在了一起說話。

“將軍莫急,韓軍也可提前脫開聯軍,與魏軍一起取宋。”樂毅平淡之極。

“上將軍何須動怒。”韓軍主將韓舉心中大石落地,便笑著轉圜,“大戰未了,何能自亂?我等輔助上將軍攻下臨淄,再走不遲了。”

樂毅正色道:“法度立後可成軍。要打仗,便須統一將令,違令者軍法從事。”

“窩囊!”新垣衍立時便黑了臉,“這仗打得乏味,告辭!”說罷轉身對著司馬便是一聲大喝,“號角拔營,走!”竟頭也不回地大步去了。

“上將軍,這這這,你當請回新將軍的。”韓舉竟急得結巴起來。

樂毅淡淡一笑:“韓將軍,你也去吧。”

“快走!還說個甚來?”暴鳶一拉韓舉,兩人便疾步去了。

“鳥!”胡傷罵了一句,“雖說是絕殺痛快,可也得令行禁止不是。秦軍沒說的,跟上將軍打到臨淄!”

“我也是!”趙莊慨然拱手,“上將軍領我大趙丞相,燕軍趙軍便是一家!”

“多謝兩位將軍了。”樂毅拱手一禮,“當年燕齊結怨,便是齊軍入燕殺戮無度之惡果。惡殺復仇,迴圈往復,天下兵道何在?樂毅無奈為之一,可使燕國朝野惡氣稍伸,以利舉國同心,絕非要在齊國大開屠場。此中苦心,尚望兩位體察一二了。”

趙莊便有些困惑:“上將軍之言,大道也,方才何不對魏韓兩將說明?”

樂毅頗為神秘地一笑:“新垣衍有魏王密令:只助燕一戰,便疾取宋地。”

“啊!他要撇開韓國?”趙莊驚訝得目瞪口呆。

“鳥!這便是山東六國嘴臉。”胡傷衝口而出,卻頓時面色脹紅。

“實話實說,無妨無妨。”樂毅哈哈大笑,“此等惡習,原當詛咒了。”

“上將軍聞過則喜,真大賢也。”胡傷這次是真心敬佩了。

“將軍如此褒獎,卻是不敢當了。”樂毅又是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