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項城縣的風水,也毀了自己,弄得張家跌下一坡又一坡,說張家將來就得毀在我的手裡。”
“五舅沒有把你怎麼樣啊!”袁世凱諸子均稱張鎮芳為五舅。
“我已經三十多歲的人啦,他不滿意,也拿我沒有辦法啦!”
“你知道吧,”寒雲壓低了聲音,“吳步蟾曾上書我的父親,責備他稱帝一事,父親想把吳殺掉。我知道後,偷偷將吳護送到天津,隱蔽起來,吳才免了殺身之禍啊!”
“我早有耳聞,表兄義舉,我等佩服。”伯駒又說:“我還聽帶有世俗偏見的人傳,說你敗壞了袁家的好事,我敗壞了張家的好事,項城縣的好風水是咱們兩個人敗壞的。”
寒雲說:“此類傳聞不脛而走,好事者講得繪聲繪色。”
表兄弟倆相約:不予反駁,不予理睬,我行我素,依然如故。
兄弟兩位傾心長談,甚為投機,忘了時辰。他們抬頭一望窗外,東方已泛魚肚白色。兩人對視,笑了笑。
幾度滄桑,風雨飄零。他們相見漸少。某年底,張伯駒赴天津袁家拜年,便抽身往寒雲處,兩人相見一面。張伯駒怎麼也未料到,這竟是他與寒雲的最後一面。伯駒回到北京不多日,寒雲即與世長辭了。伯駒早年的知己,就這樣匆匆離去,他受的打擊甚大,曾一度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之中。
伯駒書寫輓聯,以寄託哀思:“天涯落拓,故國荒涼,有酒且高歌,誰憐舊日王孫,新亭涕淚;芳草悽迷,斜陽黯淡,逢春復傷逝,忍對無邊風月,如此江山。”
伯駒與另一位公子、清宗室鎮國將軍溥侗也經常同臺演出。紅豆館主能戲,文武昆亂,樣樣皆通。他曾拜著名老藝人為師,曾演出過《彈詞》、《刀會》、《風箏誤》中的醜小姐,《群英會》中的周瑜,以演《彈詞》最為著名。
伯駒與寒雲發表《蛇尾集》的《北洋畫報》,乃少帥張學良委託他的摯友和高階幕僚馮武越所辦。張學良不僅給予大力資助,興致所至,也常常賦詩在畫報上發表。少帥與伯駒也有收藏墨寶,酷愛戲劇共同的愛好。而少帥青年時代的名望則因他為軍事統帥。僅東北軍易幟和進兵關內,兩次壯舉,就使年僅30歲的張學良聲名大震,被輿論界譽為歷史的功臣,蓋世豪傑。
近代史上的“四公子”所走的道路和遭遇各有不同,但均聲名顯赫。有的家富萬貫,官高權重;有的文韜武略,功勳蓋世;有的鄙棄世俗,才華過人,其人其事,廣為流傳。解放以後,張伯駒居北京海淀時,還不時有人指其後背說:“瞧,這就是‘四公子’之一的張伯駒啊!”“四公子”其人其事並未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被人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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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公子 以文會友(3)
伯駒不僅善於與同齡人交往,同時也以自己的風流文采博得詞人、名流的讚賞,而與他們交往甚密,成為莫逆。
某年,一個花香四溢的春日。伯駒與趙劍秋、夏枝巢、陸彤士、郭蟄雲諸詞老結伴踏青。春風拂面,笑語聲聲。他們步行至中山公園,穿過參天古柏,處處都是花圃。繼之坐落社稷壇,於五色土壇周圍徘徊漫步後,又觀看了壇後那華麗的宮殿、飛簷、斗拱、琉璃瓦、白石階。金碧輝煌的古建築十分迷人,不知不覺已繞到了社稷壇宮牆西。此時,已近黃昏,夕陽的餘輝灑在一株亭亭玉立的綠萼杏上。眾人的目光一齊投向那裡,白花綠蒂,較之梅花還肥大。夙來樂於賞花登山的伯駒,首先打破了黃昏的靜寂,侃侃而談:“京西暘台山大覺寺杏花最盛,每歲清明,沿山30裡,雲蒸霞蔚,惜無一株綠萼杏!”幾位詞老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開來:蘇州拙政園有黃藤花,豐臺有黃芍藥,洛陽有綠牡丹,杭州有綠菊花,此等珍卉,《群芳譜》均有記載,唯有綠萼杏未載入。一詞老提議,大家可做詞記之,語剛出,伯駒已成《菩薩蠻·春》一闋,後闕為:
苔痕牆外道,傍晚人行少。
背立夕陽斜,開殘綠杏花。
趙劍秋、夏枝巢、陸彤士、郭蟄雲等人均和之。綠萼杏人必疑之,天下只有紅杏花,哪見過綠杏花?可喜的是,燕都這一掌故被詞人記載下來!
伯駒喜好戲劇,與梨園名伶頗多交往。他十分敬佩戲壇泰斗梅蘭芳(畹華)。梅蘭芳家中五世為伶,清末盛譽京華,不僅傳統功力深厚,並且不斷革新劇目。伯駒評其扮相:“在花中人以花王譽之非虛。”評其操守:“京滬梨園中人,獨保持民族氣節者,惟畹華、叔巖兩人而已。”他們對伯駒也備極愛慕、悅服。
壬申正月,畹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