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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

我淡淡道:“史姑娘視我為知己,我卻不敢將姑娘當作朋友。”

史易珠的笑容愈發溫柔明亮:“知己,不見得是朋友,也可以仇敵。易珠願作大人的知己,更願作大人的朋友。但大人若一定將易珠看作仇敵——如今易珠與當年的於大人一樣,妄言政事,而大人操柄於手,自可告發。易珠無怨無悔。”

她竟這樣有恃無恐。轉念一想,告發她也甚是無味。皇后喜歡她,不但讓她做了松陽縣主的侍讀,還讓她看征馬的數簿。如此看來,我也不能一味地薄待她。何況她出宮後兩度向我示好,無非是不想與我為敵。遂微笑道:“聽姑娘一番宏論,倒是玉機淺薄了。”

六月十一日,趁著天氣涼爽,信親王和熙平長公主攜全家來了景園。他們到達時已是傍晚,分別在與鶴館和絳雪軒住了下來。芳馨知道我牽掛父母姐弟,早早便派人去絳雪軒打探訊息。原來熙平長公主沒有帶曹駙馬和柔桑縣主來,至於帶了哪些僕從,一時之間卻不能知道了。

我大失所望。原本以為熙平長公主會帶著柔桑縣主來,這樣玉樞作為柔桑的伴讀侍女,也能來景園與我相見。又聽說信王也只帶了兩名姬妾來,不知怎的,心底一涼,復有一絲慶幸。轉念一驚,原來我已這樣放不下他了麼?

這一夜夢境流轉,驀然睜開雙目,所有的形形色色如風捲揚塵,都在九霄雲外了。仍是疲倦,於是翻了個身依舊合上眼睛。芳馨來叫了幾次,我只是懨懨的不想起身。芳馨無奈,只得自去梳洗。求而不得的煎熬吞噬了整副身心。自從我知道信王和熙平長公主也會來景園,我就日日盼著他們早些來,盼著父親、母親和玉樞,也——不,分明是更盼著高暘能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長長嘆了一口氣,無精打采地坐了起來。窗外已經大亮,南窗下的幾株梨樹還很低矮,卻也結了青澀的果實。雖然垂累可愛,終究不如梨花盛放的春景。高暘、柔桑、玉樞,竟一個也沒來。原來舊年在梨樹下望畫說典的閒適與愜意,竟是這樣難得。花有再開日,人無再少年。

用過早膳,仍有些煩躁,便不想去書廒了。然而留在玉梨苑,又能做什麼?呆坐了一會兒,仍舊吩咐更衣,帶了綠萼往書廒去了。從書廒出來,心情已經平伏許多。見不到玉樞固然失望,可這事終究細微,與其沉浸在這種哀涼的心緒中自苦,不如放寬心思。於是依舊從湖邊繞回玉梨苑。只是行經孔橋時,想起那一日錦素隔水凝視高思誼的神色,不覺痴住。

回到玉梨苑,芳馨親自擺上午膳,侍立一旁。我忙命綠萼和紫菡自去吃飯,果然芳馨道:“奴婢適才聽仁壽殿的人說,信王和熙平長公主已經去拜見過太后了。”

我端起火腿鮮筍湯來呷了一口,鮮甜可口直沁心腹:“這也平常。難道有什麼變故?”

芳馨抿嘴笑道:“這變故,整個景園都知道了,唯有姑娘在書廒裡,才不得聽說。太后斥責了信王,安撫了熙平長公主。”

聽聞熙平長公主有事,不覺心頭一沉:“究竟何事?”

芳馨道:“今晨二位殿下向太后請安,信王便向太后抱怨世子忤逆,要廢去世子的王儲之位。”

湯碗微微一顫,滾熱的湯汁濺了兩滴在我的手背上。芳馨忙放下湯碗,拿帕子拭淨湯漬:“聽說是世子將王爺新納的一個侍妾一腳踢到花園池子裡去了,那女子受驚過度,便小產了,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

我想起三年前高暘來修德門接我出宮時,就帶了王府一個被貶黜的姬妾宋氏做上車的肉凳子。若說他上了性子,將父王的姬妾踢入池中,想來倒也不虛。這樣無法無天,也唯有他了。我不覺一笑:“這樣的秘事姑姑是怎麼知道的?”

芳馨笑道:“信王一大早便在仁壽殿扯開嗓子嚷,說那位妾侍怎樣溫柔懂事,自己老來得子,甚是不易。又說已經將世子捆起來打了幾十棍,所以才沒帶來景園。其實這事已經在京中鬧得盡人皆知了,想來滿京城的權貴們都在看信王府的笑話呢。太后聽聞此事,當即斥責了他。說嫡庶有別,世子是嫡長子,就算犯錯,也不可輕易廢黜。信王這才不敢再說什麼了。”

我笑道:“信王世子忤逆不孝,又關熙平長公主何事?”

芳馨道:“王爺當著太后的面抱怨長公主,說林妃善妒,又整日帶著世子出入長公主府。世子如今犯下大錯,都是林妃和長公主寵溺縱容的緣故。長公主委屈,就在太后面前淌眼抹淚地叫屈,太后大為不忍,親自安慰了好一陣子才罷。”

我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熙平長公主一向疼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