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真的麼?”
玉樞嘆道:“你也太多心了些,剛才的樣子好嚇人。你也不想想,我幾時有過那樣彎曲的心思?”
我卻不放過她:“好,那我再問姐姐,倘若慧嬪說的是真的呢?”
玉樞不假思索,認真道:“倘若是真的,我恐怕要過好些年才能原諒你。”
我冷冷道:“既然是姐姐自己要進宮,為何怨我?”
玉樞搖頭道:“我……我也說不清楚,你是我的親妹妹,倘若你這樣算計我,我……”說著撇了撇嘴,用責怪的口吻道,“你這樣聰明,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這才放脫了她的手,正色道:“我懂。”
玉樞垂頭道:“我那天不肯見你,的確是對你有些疑心,我知道他——”
我伸手虛掩她的唇:“姐姐不必說了。姐姐肯信我就好。”
玉樞嘆道:“可惜待我想通,你又不肯見我了。再後來我聽見你打傷了慧嬪,著實嚇壞了。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倘若他真的怪罪你,可如何是好?”
我笑道:“有你肚子裡那一位,我自然是有恃無恐了。”
玉樞瞟了我一眼,撫著自己的小腹道:“你也太瞧得起這孩子了。我聽說你把慧嬪的腳都打斷了,你的心可真狠。”
我笑道:“痛快麼?”
玉樞遲疑片刻,抿嘴偷笑:“痛快!不過我究竟也沒有怎樣,你大可不必——”
我哧的一笑:“慧嬪‘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穿窬之盜,是為奸人,奸人者殺’,不過是一隻腳,實在是客氣的了。”
玉樞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不過你以後再不能這樣了,萬一出事,我心中不安,也沒法和母親交代。”
我緩緩道:“父親已經不在,母親和弟弟都在外面。宮中艱難,只有我們姐妹相互扶持。我不許任何人離間我們,也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玉樞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明白,從此以後我都聽你的。”說罷拉過我的右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笑道,“他還那麼小,就救了他姨娘的性命,姨娘將來可不能待他不好啊。”
玉樞還只有兩個月的身孕,肚腹平平,但我的手指一沾上她的裙子,便覺聖潔無比。我這樣一雙沾滿血汙的手,只怕會折了這孩子的福氣。他尚在母腹之中便險遭暗害,焉知不是我行惡太多的緣故?於是手指稍觸即回:“你放心,三個甥兒裡,我自然最疼這個。”
玉樞嘻嘻一笑,隨手塞了一塊綠豆酥在我口中。如此說笑之間,一切不快都煙消雲散。
玉樞問道:“我和你自小在一處,我竟不知道你還會點銃,你是幾時學會的?”
我笑道:“那一日我去白雲庵,命小錢回家去拿火藥火繩和鐵彈子。拿回宮來才發覺,我還沒有學過,宮裡也不能弄出大聲響。我只得命小錢把我打扮成一個小內監,跟著他混出宮,回家找雲弟教我的。足足練了大半日,卻還是打偏了一顆。”
玉樞撫胸道:“你打她的時候,自己不怕麼?”
“怕!”說著笑意轉冷,“怕打不中,白白墮了自己的威風。”
玉樞笑道:“宮裡人都說,以為你是塊木頭,誰知竟是暴炭。”
我笑道:“木頭可以燒成炭,本來也沒有分別。不過陛下已經把火器都收走了,以後我便是想為你出頭,也不能了。”
玉樞道:“我聽說他到現在都沒有去長寧宮看一眼。從前他待慧嬪並不是這樣的。”
我不以為然:“姐姐倒替慧嬪擔憂?”
玉樞臉一紅,目有隱憂:“我擔心她做什麼?我只是想,他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我柔聲道:“陛下不會如此對待姐姐的。”
玉樞道:“你又不是他,焉知他不會呢?”
我微笑道:“慧嬪心術不正,所以陛下才不理會她。姐姐好好的,陛下如何捨得?”
玉樞扭頭望著窗上搖曳的花樹影子,目光如秋雨蕭瑟,彷彿憶起了從前驟失專寵的日子:“他若能想起我來,自然不會這樣待我。倘若他忘了我呢?宮裡的女孩子這樣多,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而我,竟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雖是殘酷,我卻不得不說:“我知道姐姐曾經歷專寵,可他畢竟是帝王——”
玉樞笑意酸澀:“從前在家聽你念詩,最愛的一句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帝王,自然不可能‘一心’了。”
我笑道:“別說帝王,便是普通男子,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