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不應該,他這不是正在跟梁瀾處戀愛嘛,他應該高興啊。但是孩子在家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心情好不好。破孩子有個什麼事也不會說,前天晚上睡在床上藉著月光看看那張小臉的輪廓,他就覺得有點異樣,再摸上一摸,果然是瘦了。他正自感嘆,結果小舟被他摸醒了,搞了好大一個不樂意給他看。他也很冤枉,就是想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瘦了,沒成想給弄猥瑣了,那孩子看他的狐疑眼神,就好像他是個老流氓。
唉。
梁瀾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纖細的小手跟他掌心相貼,他笑了笑,梁瀾也向他一笑,又低頭玩手機。
等車到了地方,夏末的煩膩情緒達到了空前高漲的地步,揹著揹包根本就不願意往前走。九寨溝這種空幽的地方,藍糊糊像生長著阿凡達的異星,又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所以……怎麼能塞這麼多的人?
放眼望去還是人腦袋和長槍短炮,夏末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酒店睡覺。那邊的江零也很不樂意,抱怨的話整車地往處倒。她身體嬌弱,夏末估計她光是站在海拔三千的地方就不會太舒服,說話應該也有點難受。不過她話說的費勁歸費勁,竟然連綿不絕。一句抱怨在嗓子尖千迴百轉地出來,喘一口氣第二句抱怨又來了,顰著眉,臉也拉得長。
她老公在後面磨磨蹭蹭地整理包,摸著幾個鏡頭不知道選哪個好,像是她平時嘮叨慣了,他對她的話產生了免疫,夏末瞧見他還有點自得其樂的神情,大概自己的小宇宙裡這會陽光普照。
梁瀾就在旁邊勸江零,來都來了,出來玩就是要高高興興的。江零還是不樂意,因為梁瀾說話,她的不樂意就漸漸指在梁瀾身上,夏末聽她的意思大約是選這個地方是梁瀾的主意。
梁瀾的臉色就有點不好了,但是畢竟比較成熟,笑著就說別的。畢竟國慶期間國內哪裡都是一樣的人多。夏末有點看不下去了,就說景色還是挺美,招呼梁瀾去搶幾個好位置照相。兩個女生本來也是拍照的意義大於看景色,被夏末這麼一說都來興頭。
梁瀾就下了這個臺階,趕緊跟著夏末走了。走開一段距離,梁瀾就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本來是為了她今年不能出國玩心情不好,想陪她來玩的。結果反倒惹得人家不願意。”
夏末笑了,“你朋友有點嬌氣。”
“家裡慣的。”梁瀾也笑了,根本沒太難剛才的尷尬當回事,“她老爸在我們那裡算個富商。”
夏末回頭又看了一眼江零,她這回好像真生了大氣,正在很大聲罵她老公鏡頭拿得不對,讓他重新回車裡去換人像鏡頭。“他老公是個死宅,她長得還挺漂亮的,這兩人怎麼成的?”
“你可不要小看那個死宅,他老爸是我們省發改委的老二。”
夏末舉著相機正在拍攝遠處的黃葉,忍不住笑出來,“她爸這買賣做得不錯。”
“那當然。”梁瀾介面道,“過年時候我看見她爸,還教導我,人生也是一場投資,要明白有得就有失,懂得取捨的才是智者。”
“她爸的人生導師是于丹吧?”夏末說。
“人家兩口子也過的挺好。”梁瀾說,“又沒有人逼她嫁過去,婚姻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倒是這麼個道理。”夏末想了想,“但是打個比方,如果要拿小舟去娶個教育部長的女兒,我還是舍不出來。”
梁瀾看著夏末就笑了,“這是傲慢與偏見?有錢有勢的人怎麼了?窮人家的閨女就肯定品質高貴啊?夏末你這想法太孩子氣了。”
夏末覺得自己被梁瀾繞進去了,他跟梁瀾要想爭辯什麼,就很少有成功的時候。梁瀾會設法把事情引入到她的框架之下,而且她永遠也不可能認為他說得對。當然對錯並不重要,夏末知道梁瀾不明白有很多問題的答案並不是布林型別值,不是隻有對錯兩種答案可以選。但女人總想要證明男人是錯的,連百分之九十是錯的都不行,必須完全錯誤。所以他也就不跟她爭論,他原本只是想說,窮富並不是重點,而是人生總得有那麼幾件事,出發點不是那麼功利。
但想想這話也沒必要說,免得再被搶白,他點頭認錯,“是我狹隘了。”
這一天的旅行對夏末來說基本就是拍照,梁瀾擺了個pose讓他拍,拍完還跑回來看看拍的行不行,不行還要重新拍。
到了晚上回酒店的時候,夏末也很乏了,這樣的旅行談不上怎麼快樂。吃了晚飯回來他衝了個澡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就只想靜靜地讀一會書。
梁瀾沐浴之後在他身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