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錢都沒找到,他的銀行卡跟著錢包一起丟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學生卡和身份證沒在錢包裡。
但是他也不能一分錢都沒有地這麼等著,他考慮到自己也許他可以跟前來接他的人說明情況,跟他借點錢。但是需要支教的地方可能不會太富裕,也許人家不願意借錢給陌生人。況且他在這裡已經轉了兩圈了也沒看到有人來接他,如果接洽中間出了問題他可能要自己找車去目的地。他昨天在車上一天都沒吃東西,現在餓的半死。
他嘆了口氣,終於慢慢地從揹包裡拿出昨天在讀的那本書,拿著書甩了兩下,從書裡甩出一張銀行卡來。夏末的工資卡他一直拿著當書籤用,雖然明知道應該悄悄放回夏末的抽屜裡,可是卻一直拖延著沒有做。
他在巴士車停靠的簡易車站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來接他的人,夏末的工資卡在他的指尖不停地翻動著。四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他跟著陰涼的樹影挪了好幾個地方,還是沒有人來接他,他已經餓過了頭不覺得什麼,但是缺水讓他的嘴唇乾澀的破了一層皮,喉嚨似乎已經粘在一起。
小舟在正午的酷熱裡頭暈眼花了一陣子,決定豁出去了,雖然很丟人現眼,可是夏末總不會希望他被渴死餓死。
他走到隔壁一個從沒聽說過的村鎮銀行,用夏末的卡在唯一的一臺ATM機上取了1000塊錢,再給陶可打了個電話,讓她無論如何儘快給這張卡轉進1000塊錢來。陶可一個小時以後回他簡訊說已經辦完了,那時候他已經一口氣喝了三瓶水,吃完了四個麵包。
他希望夏末不要發現這件事,如果夏末的銀行卡沒有開通簡訊服務的話,夏末根本就不會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高。
下午兩點的時候,小舟終於等到了來接他的人。那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瘦弱男人,也可能不到四十歲,山裡人比較顯老。
那男人神情憂鬱,用有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告訴小舟他叫南富貴,是孤山子屯裡唯一的老師,一個民辦教師。很高興小舟來這裡,他明天就要去大城市打工賺點錢補貼家用,最好小舟能在四十天的暑假裡替他把九月份和十月份的課都趕出來,這樣他就可以放心地晚回來兩個月,多賺點錢。
小舟先是想到他這名字太不吉利,著實難富貴,再對地名大吃一驚,他還以為通知書上印錯了呢,這回親耳聽了,也不知道地底下有沒有金礦。
不管怎麼說,小舟答應了他的話,說自己會盡量按照他的要求來。南富貴憂鬱地點點頭,看起來也不太愛攀談,只問他還有多少行李。
小舟有些尷尬,他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以及手機筆記本,不知道按照這裡人的習慣是不是他其實應該把被褥都背來,他在火車站看過民工是這樣旅行的。“其他東西我會讓我朋友郵寄過來的。”他告訴南富貴。
南富貴也沒有什麼別的表示,推來了一輛摩托車,小舟放了點心,至少不是牛車。但是要他上一個陌生人的摩托車後座,他還是不大舒服,城市生活早已習慣禮貌的社交距離。讓他選他寧願抱著夏末的腰,而不是一個一身煙油臭味的陌生人。
可是也沒別的選擇,小舟勉勉強強上了摩托車,手撫在側面。沒有任何徵兆,那個看起來憂鬱瘦弱又貧窮的可憐男人,猛地加速啟動,小舟差點被甩下去。
車駛出了八里陀立刻一頭扎進了群山之中,摩托車開出去半個小時以後小舟終於能明白為什麼是摩托車來接他,而不是讓他自己尋巴士車進山。這裡的山路崎嶇盤繞,更糟糕的是根本就不是柏油路。真正意義上的路,過了八里陀之後就沒了。小舟一路上只偶爾看到幾輛長城越野車,如同非洲叛軍般在山路上狂飆突進,車上掛著某某工程部的標識,看來國家在這一帶開始鑽山修路了,一旦交通發達,也許就不會閉塞的連老師都找不到。
但是現在,小舟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時不時甩個90度角的山路,這個南富貴老師以至少80公里的時速狂奔,幾乎是那破摩托的極限速度。每一次轉彎,小舟都要壓制住慘叫的本能,盤山路的另一側就是萬丈懸崖,甩下懸崖就會摔成肉餅。
他在獵獵的山風裡,手臂抽搐地緊緊抓著摩托車座,回想起夏末說的話,有那麼一陣子極度懷疑自己的確就是中二病患者,根本沒自己以為的那麼明智。
一個小時以後他看到了一個地勢平坦的山谷,植被茂密,一條小河宛若銀鏈一般從山上傾瀉而下,在谷底匯入一條大河。美麗的讓人無法呼吸,小舟在山坡上的村口站了一會,隱約的似曾相識。
“你住我家,我媳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