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煙消雲散。」
畢天青邊說邊審視著雲錦書瞬息數變的面色,肅容道:「老夫也不想繞彎子。雲先生,我家莊主對你太過迷戀。只要你還留在山莊一日,莊主只會越陷越深。老夫也曾力勸莊主,可惜莊主都當作耳邊風。如今,老夫思前想後,只有讓雲先生你遠離莊主。」
雲錦書沉默一陣,才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幾分狡獪劃過畢天青眼眸,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後天晚上,老夫會想辦法拖延住莊主。屆時自有人來書劍樓,帶雲先生離去。時日不多,老夫也要著手籌劃,就先告辭了。雲先生,你切勿在莊主面前露了馬腳。」
雲錦書點頭,看著畢天青轉身下樓。慢慢鬆開手,掌心全是興奮微滲的汗水。
這突來的轉機令他只覺絕處逢生。明知事情不會像畢天青說得這麼簡單,但云錦書仍決定賭上一賭。
留在這裡,也只能坐等蓮花塢滅亡的命運,他寧可選擇相信畢天青,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機會。
縱死,他也想趕回蓮花塢,跟封大哥並肩面對一切風雨兇險。
◆◇◆
接下來的兩天,風雪陸續飄飛。雲錦書表面跟平時無異,暗中做著準備。每餐都挑了些易於久放的糕點偷偷藏起,以備回蓮花塢途中充作乾糧。
約定的那日午後,雪勢停了。晚上,連冀果然被畢天青藉故請去商議要事,
雲錦書早早熄了燭火,坐在黑暗裡聆聽樓外動靜。
初更敲過,一個腳步聲靠近房門,隔著門板低聲疾道:「雲先生,小人是畢總管吩咐來接先生的。」
雲錦書忙起身,開啟了房門。
那是個三十出頭的壯漢,身穿山莊護衛服飾,面目卻甚是陌生。他肩頭,還扛著一人。急閃入屋,將肩頭的人放下地。
雲錦書藉著月光一看,地上那人是樓裡僕役之一,口鼻溢血,雙目圓瞪,已然氣絕。黑暗裡猛見這麼一具死狀恐怖的屍體,他不由心臟亂跳。「你把屍體帶來這裡做什麼?」
壯漢利索地將屍身外衣剝下,披在雲錦書身上,道:「畢總管交代過,找具屍體放公子房裡,再縱火燒樓。到時大夥發現焦屍,以為先生已經葬身火海,莊主死了心,日後也不會再來找雲先生。」
這倒不失為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雲錦書不再多問,拿起放糕點的包裹。
壯漢把屍體倚靠床邊,點起蠟燭往床帳一扔,火舌捲上織物,立時蔓延開來。他拖了雲錦書,快步離屋,邊跟雲錦書解釋道:「書劍樓周圍的護衛都中了我的迷香,不會追來。」
兩人走出樓,雲錦書回頭,見他的臥房已經火光熊熊,濃煙火焰從窗門間逸出,燒向兩側廂房。
「著火啦!快救火……」遠處有人看到了這邊火光,放聲大喊。緊跟著響起鑼聲。亂哄哄的腳步聲朝書劍樓湧來。
壯漢帶著雲錦書避開了眾人,在樹木牆角陰影裡穿行,很快來到一角邊門。
守門的兩個護衛倒在地上,癱軟如泥,顯然也早被壯漢做了手腳。
兩人出了門,莊外一棵大樹下,拴著匹駿馬。馬嘴上套了口嚼子,以免發出鳴叫,驚動了旁人。
「這位大哥,多謝你了。」雲錦書伸手去抓韁繩。
壯漢卻攔腰抱起他,一起翻上了坐騎,對臉露驚疑的雲錦書道:「總管要小人務必護送雲先生遠離飛鴻山莊。」
雲錦書哦了聲,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那壯漢已一鞭子抽上馬臀。
坐騎放蹄,直衝進深濃夜幕。馬後,只留下連串蹄印。
第八章
他們走的,是條崎嶇小徑。
馬蹄剌剌地濺開無數雪泥,跑得飛快,宛如騰雲駕霧。
雲錦書卻變了臉色,這條路通往的,並不是蓮花塢的方向,而是上次連冀帶他打獵的那片小山嶺。
眼看坐騎已衝進山間,不祥之感充斥雲錦書心胸。
「你走錯路了!」他伸手去抓回韁繩,反被壯漢擒住了手腕。男人孔武有力的粗糙手掌,像道鐵箍一樣,勒得他腕骨生痛。
「雲先生,這條路沒錯。」壯漢大笑,月光下,露出口森然白牙。他眼帶譏誚地看著雲錦書,道:「奚總管和畢總管再三吩咐,要讓雲先生永遠地離開飛鴻山莊,永遠都不能再回去。雲先生,你懂了嗎?哈哈……」
雲錦書指尖微微一顫,手足俄頃變得冰冷,目光凝滯。他當然聽明白了壯漢的意思。
果然,那兩個老傢伙不肯輕易放過他。嘴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