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世筠說完,就毫不留情掛了電話。
子衿整個人都虛軟了,她找不到一點機會反駁幾句,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像是所有的話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裡,想到的,和聽到的,分明就是兩回事。
她懷疑喬世筠,但是她還不知道喬世筠到底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麼事,而現在讓她意外的是,喬世筠竟然知道她懷孕的事情,而且他說的那些話——用一種無比平靜的口吻,對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凌遲著她,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心態,被人驟然殘忍無情地揭開了一樣,只是她還沒有緩過神來,又被自己父親的事情,打擊得氣息都不穩。
她不知道喬世筠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就算她之前有所懷疑,但是在她的心中,喬世筠的存在,還保持著50%的慈祥長輩形象,這種感覺,太過翻天覆地,她沒有辦法接受,又被困在電梯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很快就陷入了絕望。
偏偏,這種絕望,還要伴隨著一些更為殘酷的真相,撲面而來。
喬世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是傻瓜,她不可能聽不出來,她會被困在電梯裡,就是他一手導演的,他殘忍無情的要害死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他還要把自己的父親送到青山去,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她害怕,過度的緊張,讓她的體力消耗地更快,最初還會對著電梯門用力地拍打,喊幾聲救命,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之後,她慢慢的就覺得呼吸困難,小腹一陣一陣的抽搐著疼痛,太大的心理壓力,讓她過度的緊張不安
“子衿,子衿你聽我說,你別怕,你現在怎麼樣,你什麼情況先跟我說,你相信我,我會救你出來的,寶貝兒”
子衿聽到顧彥深用那種緊張又親暱的口吻,叫著自己“寶貝兒”,她心尖一酸,忍了又忍的眼淚,終於還是奪眶而出,她身體軟趴趴地依在電梯壁上,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我我不舒服,彥深,我害怕我害怕,這裡好黑”
電梯裡沒有燈光,這種黑暗就像是巨大的石頭一樣,壓在她的身上,“我好怕,彥深,我可能保不住我們的孩子了,我感覺他正在離開我,我好怕”
她說到最後的時候,已是泣不成聲,每一個顫抖的音調,都像是利劍,一下一下地戳過顧彥深的心窩。
“對不起對不起彥深,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之前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的手機一直都不通,我很擔心我爸爸,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我真的很擔心他,我覺得自己周圍好像永遠都浮動著一層讓我自己抓不到的危險,現在我覺得這樣的危險,已經危險到了我身邊的人可是當電梯出故障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我讓你擔心了,我保不住我們的孩子了對不起”
她一直都在道歉,“對不起”3個字,到底是有多沉重?
顧彥深以前聽過無數人對他說過“對不起”,中文的,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各國語言,誰都說過,但是他從來都不覺得,原來這3個字,竟然能夠將他生生的凌遲。
他眼眶通紅,撐在電梯門板上的手指漸漸收緊,這樣一個堅硬的男人,這會兒說話的時候,聲音竟然也是哽咽的,“不,別說對不起,寶寶,你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不要自責,你放鬆,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生,我們還年輕,寶寶,你聽我說,對於我顧彥深來說,最重要的人,是你申子衿,不是任何人,孩子都沒有你重要,你知道麼?”
“”
“你一定要堅持住,馬上,我馬上就會讓人把電梯門開啟,這一次,聽我的話,聽我一次,堅持住,不要管,不要想,你想我,想我在你的身邊,我會帶你出來,子衿”
顧彥深顧彥深
彥深彥深
子衿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真空的狀態,然後有人拿著針管,對著她就戳了一下,慢慢地開始將她體內的氣都抽了出來,她真的很想開口說話,她很想開口告訴顧彥深——
其實她很愛很愛他,她不是一個多麼勇敢的人,可是她一直都在為了他努力,她從來不敢想象兩人的未來,但是無數次在夢中,她也做過一個一個美好的夢,夢見他們手牽著手,被所有的人祝福,夢見他們的孩子,開口朗朗童聲叫著他們“爸爸媽媽”,夢見自己的父母還健在,對於顧彥深這個男人,他們百分百的滿意,夢見他光明正大的叫她老婆,而她卻是甜甜的笑著,叫他老公。
老公這2個字,這個稱謂,是她從來都不敢叫出來的,哪怕以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