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把膠全糊到眼睛上去了。它索性躺下來,四爪並用。這麼一來,半邊身子都粘滿了那種怪東西。它竭力要把它弄掉,不料越弄越糟。
哈爾這才明白了。他奶奶給他講過一種古老的習慣:為了使貓適應一個新環境,人們常把牛油塗抹在它的四隻爪子上,貓只顧舐牛油,就沒功夫管別的事兒了。
眼下,這隻虎也一樣,它既顧不上那隻刺鼠,也沒功夫管前面的兩個人。它已經變成一隻一心一意要弄掉那些粘糊糊的樹膠的貓。只要是貓科動物,不管是哪一種,都喜歡乾淨。
羅傑和另外幾個印第安人也來了,正趕上看這場好戲。透過抹得一塌糊塗的眼睛,老虎看見了他們,朝他們低吼了幾聲,然後,又繼續在自己的毛皮上舐著、撕咬著。它蹲坐起來,開始用爪子洗臉,那模樣完全像只家貓。
“我想,我們現在可以抓它了。”艾克華說。
他讓印第安人把籠子搬來。他把網繩穿過籠前門,再從籠後的籠柵間穿出去。然後,他輕輕拉了拉繩子,使系在羅網四角的繩子繃緊。其他人都抓住繩子幫他拉。
“慢點兒,慢點兒。”他說。
羅網的外沿輕輕地披落在虎身上。那猛獸正被一英寸一英寸地拉進籠裡,它的掙扎反而幫了艾克華的忙。每當它朝獸寵的方向移動。身體的任何部位,羅網都隨著它的移動收得更緊,使它沒有後退的餘地。羅網和網裡那隻粘乎乎的大傢伙終於都進了獸籠,籠門上了鎖。籠內的俘虜暫停舐咬爪子,用力推了幾下籠柵,又舐咬開了。
“它這樣將要忙足一星期,”艾克華說,“一直到它皮毛上的每一點膠都舐乾淨為止。”
船員們把籠子放在兩根圓木上,滾動著運到河邊,那虎只顧一心一意地擺弄身上的粘鳥膠,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方舟”划過來,虎籠被吊到“方舟”的甲板上,放進了“托爾多”。一個印第安人把那隻刺鼠從網上摘下來,留來晚飯時吃。
哈爾高興得容光煥發,他這裡走走,那裡逛逛,見人就道喜,對班科也不例外。對艾克華,他格外感激。這一輝煌戰績使這次探險大獲成功。
不過,只能說差不多成功吧。他還要抓一條南美大樹棲森蚺呢。而且,他還得躲開“鱷魚頭”,把蒐集到的動物運往下游,裝上輪船運回家。這一切,在他看來都不難辦到。他現在太開心、太快活了。
23、南美大森蚺
在南美大森蚺的身上,是劃不著火柴的。這是哈爾的一個卓越的科學發現。
他們又沿著亞馬孫河航行了200英里,收集的動物增加了一隻倒掛的樹懶,一隻全身盔甲的犰狳,還有一隻漂亮的亞馬孫鹿。
他們停泊在一道小河灣裡過了一夜。河灣岸邊參差不齊,有沙灘,還有很多沼澤。艾克華說,這種地方很可能有大森蚺出沒。
早上,哈爾登上“方舟”,去看看動物們的情況,他發現朱鷺不見了,只留下幾根羽毛,鳥籠也弄了個稀巴爛。那鳥不可能把籠子弄成這樣,只有強壯有力的大傢伙才做得到。
他望望周圍的動物,想從它們的眼神裡找到那個作賊心虛的傢伙。大鬣蜥正舒舒服服地沐浴在早晨的陽光中閉目養神。它完全有能力搞這種勾當,但縛它的繩子太短。蛇怪是嚴格的素食者,它正在晨運,被繩子牽著,在水上跑步。巨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絲毫內疚。這種熱帶美洲的巨鶴愛吃鼠類、蛙類和魚類,但它不至於像那種吞噬同類的禽獸那樣吃別的鳥類。即使它真的要吃它的遠親朱鷺,也必須把縛它的繩子扯直才辦得到,可繩子還是老樣子。
從鳥籠破爛的樣子看來,絞蟒的嫌疑最大。但絞蟒在另一條船上睡得正香,肚子裡的野豬還沒消化完呢,因此,也不可能是它。
魑蝙吱吱叫著要早飯吃。
哈爾動手給“妖婆”準備早飯。他拿出一瓶去纖維蛋白血——就是說,經使摜勁兒打去掉纖維蛋白的血漿。纖維蛋白是使血漿凝結的物質。“妖婆”不吃凝結了的血。但是,要每天給它弄一隻新鮮動物太費功夫。而且,一隻水豚的血只夠它吃三天——如果三天都能保持新鮮的話。瓶子裡的血已經留了三天,還沒凝結。
不過,這血很冷。哈爾往鍋裡倒出一杯血,放在“托爾多”角落的壁爐上,他往鍋底塞了些刨花和柴枝,準備生火。
他習慣地在“托爾多”的柱子上劃火柴。這回第一根火柴沒划著。他又接著擦了好幾根,還是擦不著。
在半明半暗的“托爾多”裡,他覺得這根柱子看起有點兒異樣。但屋外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