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應付姓秦的,也許她是沒辦法,不這樣做,保不住位子。” “但是保住位子的辦法有很多種,致力於工作是最簡單直截的做法,何必出賣尊嚴?” “元歌說那只是應酬,她和秦歸田其實沒什麼的。” “沒什麼?誰信?辦公室裡有個流行的段子,說如果有人報告有隻蒼蠅飛進辦公室,秦烏龜會下令立刻打死;但如果報告說有隻母蒼蠅飛進來了,秦烏龜會叫人把它抓起來放到顯微鏡下觀察生殖器。元歌自己不尊重,秦烏龜會放過她?” 聽她這樣說,我又覺得有道理。呵,活到二十幾歲,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耳根子又軟,明辨是非能力又差。我的聰明,僅限於判斷古玉或今玉,新仿或真舊。 宋詞又說:“元歌對物質的渴望近乎於變態,從早到晚,滿腦子就是穿新的衣裳認識新的男人,然後讓新認識的男人給她更多的錢買更多新衣裳——這樣的女子怎麼說也無法得到我的尊重,更不同情——比她值得同情的人多了,有那份心,不如捐贈失學兒童。” 不能說她說得不對,可是我仍然認為同為女性,原不必那樣刻薄。“如果元歌有好出身,衣食無憂,也許對金錢的需求便不至於那麼迫切。” “也許。但人不能選擇出身,可是可以選擇怎樣做人。沒有錢一樣能做到自愛自重,何況她並不是真的窮到為了麵包或者尊嚴而取捨兩難的地步。” 至此我發現宋詞對元歌的敵意並不是元歌所以為的那樣,因為妒忌,而是她打心底裡瞧不起她,輕視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不知為什麼,她這份刻骨的輕蔑讓我覺得心寒,忍不住想說服她,希望她能對元歌好一點。我本能地預感到,她這樣恨元歌,總有一天會出事的,出很大的事,對她們都不利。那種預感其實是自昨天見到她們第一眼起就開始了的,但是在這一刻愈發清晰起來,我終於知道自己一直深深恐懼著的是什麼:仇恨。 會議一連進行了三天,內容是有關玉飾秀場模特兒們的服裝定位。 宋詞和元歌一徑地針鋒相對,劍拔弩張。見到我,爭著投訴對方意見荒謬。但是世人的通病便是同情弱小,總地說起來,我是有些偏幫元歌的,時時勸慰宋詞:“她這樣設計也有道理,你配合一下嘛。” “我配合她?哼,人頭豬腦,計劃書全不合理,都不知道她怎麼當上這個創意部經理的!古裝部分居然要自三代以前開始,唐宋元明清一一排演下來,直到今時今日,照這樣執行,經費不知要超出預算多少!一點製作常識都沒有。”宋詞將一摞圖文並茂的企劃書摔在桌子上,滿臉的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