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切又與她何關?
她在這樣想著,便低下了頭,自顧自的欣賞起自己的纖纖玉手。
她的手很漂亮,又白又軟,指骨修長如蔥,指尖是粉紅色。
就像是三月間的桃花花瓣一般宜人可愛。
她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男人們就喜歡這樣的手,比如夕照閣的新任閣主曹青就曾偷偷盯著她的手發怔;
比如崆峒派的大師兄“歸雁刀”秋若水,就為她的撫琴時撥動琴絃的姿勢,特地作了一首《素手詞》;
比如傳言秦南燕山天碧一心門門主邱萬千極是懼內,卻也曾借酒裝瘋,想要碰一碰她的手;
比如某次她和巨鯨門主的新夫人商娥一起看戲的時候,商夫人就開玩笑的說,但凡是男人,只見這雙手就酥了。
朱小指笑意更深,因為美麗,所以大家忽視了,這也是一雙殺人的手。
就在朱小指陶醉的時候,穆仁川也在想,他想的事情遠沒有朱小指那麼風花雪月。
他想到自己繼承三分堂的時候,三分堂因為內鬥嚴重,正面臨嚴峻的內憂外患,但當時的他並不畏懼,反而躊躇滿志,勢要重建三分堂的聲威。
後來,他為此付出了許多。
他又想到了幾年前,那時候三分堂已經穩健,可他覺得自己還可以使它更強大一步,然後經人引薦,他拜在了一位朝廷大員的門下。
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對於江湖幫會亦如是,自方便之門大開,有許多經營就順暢了許多,而他則需要在某些時候聽命行事。
當時,他不過是為了靠棵大樹乘涼,卻沒想到,那位大人一路官運亨通,竟在半月前位被當家君上封為丞相。
這是穆仁川始料未及的,他真覺得自己實在走運押對了寶。
至少,在接下來與朱小指談話之前,他都這麼以為。
對,這其中,還有個人不得不提,便是那位丞相的義女——朱小指,因為嚮往武林任俠的生活,她跟他來了三分堂。
穆仁川睜開眼,就看到朱小指正在輕輕彈指。
他心知肚明,此女雖年輕,卻一點也不簡單,這兩年多來,她四處遊歷,和各方勢力或多或少都有些結交瓜葛。
若說她背後沒有人指使,他是萬般不信的。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能計較的,他現在只希望,能借助他們的勢力,將眼前的為難度過。
畢竟他覺著,自己和三分堂對於那位相爺,還是有用的。
這樣想著,他的底氣便足了一些。
“姑娘應允之事,不知何時……”
穆仁川聲音嘶啞渾濁,喉間那口痰上不來也下不去,聽得朱小指皺眉連連。
“姑娘,援兵再不到,三分堂便不保了——”畢竟是有求於人,他這一堂之主的架子,在這年輕姑娘面前是無論如何都擺不起來了,他頓了頓,道:
“三分堂這幾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姑娘也禮遇有加,姑娘該不會眼睜睜看著三分堂垮掉吧。”
朱小指這才眉眼一抬,嘟著小嘴道:“三分堂,定然不會垮……”
穆仁川聞言,微微放心,可不想——
“沈青愁千方百計要得到三分堂,怎麼會捨得整垮掉呢……”
穆仁川面色一變,猛然看向朱小指——
“哎呀——”朱小指彷彿突然想起什麼,拍掌而道:“我想起來了,我忘記告訴你了,趙總兵他不來了,他說江湖事自有江湖人解決,他是公門中人,實在不便攪和其中……另外,聽聞夕照閣的曹閣主整頓幫務,事物繁雜,只怕也來不了了。“
穆仁川這下真被激怒了,死死盯著她道:“姑娘昨日可不是這樣說的。”
“是呀,君子立於信,這話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我是女子,又非君子……”朱小指無辜的攤開手去。
“你!”穆仁川明白了,怒道:“你是故意的!”
朱小指不予置否,只是笑笑。
穆仁川此刻殺了她的心都有,但殺她之前,還有些事需要他確定。
“此事是你擅自妄為,還是相爺的意思?”
“你認為呢?”
“莫不是你個小娘皮看上了姓沈的那張小白臉不成,幫著他來害我!”穆仁川怒目圓睜,殺心已起。
朱小指沒有忙著回答,先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後歪著腦袋,奇怪道:“你看起來很生氣?”
穆仁川盯著朱小指白嫩的脖子,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