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花洗心眼睛微眯,冷哼道:“前言不搭後語,當我是什麼人,由得了你愚弄麼?”
是了,當年他叱吒江湖的時候,這小子還在他孃的肚子裡呢,他何等人物沒有見過,豈容這等小子假模假樣惺惺作態。
他緩緩用力,少年被人扼住喉嚨,想要解釋什麼,卻連聲也發不出來,他面色漸漸發青,以焦急懇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花洗心,額角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在場,連花鳶都不懷疑,這少年即將死去,她有些不忍,正欲開口,不料花洗心卻突然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被鬆開的少年隨之蹲了下來,手撫著自己的脖子,咳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花洗心吃驚的看著少年,那神色,就像是看到最最不可思的東西,比如一頭牛穿著裙子跳舞……不,比那更顯得吃驚。
他訝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怎麼會《修羅苦心經》的內力?”
這門功夫,與花洗心的家族淵源頗深,其他任何人沒有道理能夠自行修煉,他為了花鳶的安全,並不打算讓這個身份詭異的少年活下去,卻在吸取他內力的時候,發現他的內力路數,竟然和自己一脈相承,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那少年,歪過頭居然勉強一笑,道:“我本來是個普通人,我爹是個鐵匠,我娘是鐵匠的老婆,我是鐵匠的兒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我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她臉中間有一條長長的疤,將她的臉一分為二。”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打量他的神色。
“她說,我可以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我可以變得很強,只要我去學一本手札上的功夫,那本手札,其實只有半本,我想,她應該是從你這裡得到的吧。”
“柳飛紅。”花洗心喃喃道,有些茫然所思。
“沒錯,便是她了。”少年淡淡的道:“我那時候,也不過比她大一點而已。”他指了指花鳶。
“我不明究竟,見她抬手就劈斷一顆大樹,的確很是厲害,於是相信了她的話,學了那半本手札,可是後來——嘿嘿。”少年嘿嘿一笑,似嘲似諷。
的確,對一個孩童來說,這算是很神奇的誘惑。
如果說是柳飛紅,花洗心可以斷定少年說的是實話,因為他和柳飛紅之間,確實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而柳飛紅曾經偷走過半本記著《修羅苦心經》內功心法的手札。
只是那半本手札,並不全,缺失了散功的那一部分,如果就那麼練,必死無疑,所以他才沒有去追回,反而燒了下部的心法,便是後來交給花鳶的,也是口述,讓她硬背。
“那女人蛇蠍心腸。她讓我學那半本手札,其實是想害我,你也練過那門功夫,知道是如何惡毒陰損,也知道,只要一旦開始練,就沒辦法停住,關鍵是,那半本手札上,缺失了最最重要的部分,以致我積在體內多餘的內力無法散去,幾乎要撐爆了。”
花洗心方才扼住他喉嚨的時候,便已經探查到這孩子內力混亂不堪,所以知道他說的屬實。
“照你的這種練法,你根本就活不到現在這個年紀,必然你曾經用過什麼方式散過功?”花洗心道。
少年嗤笑一聲,神色卻有些憤恨,道:“是了,我曾經給她差點亂棍打死,她說,那樣可以幫我散功。”
花洗心心下明瞭,在少年內力暴脹的時候,配合特殊的手法擊打他的穴道,的確可以散去一些功力,可是,那種方式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未免太殘忍了。
突然,他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你?為什麼偏偏是你?”
少年聞言,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道:“怎麼你不明白?哦對了,我剛剛忘記說了,我姓沈,名青愁。”
花洗心聞言,神色大變:“你不是說,你的父親是鐵匠,你的母親是鐵匠的老婆,你是鐵匠的兒子麼?”
少年搖頭,面露諷刺,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我的養父母,我還在襁褓之中,就被人遺棄了,而據那女人說,我本該姓沈,名字也早在出生之前就取好了,叫青愁。”
少年話語的重音,落在了“姓沈”二字上,便是希望能提醒什麼。
其實,這裡頭的一些事情,有些線索是那個女人透露給他的,另一些則是他流落江湖的時候,根據那個女人所說,刻意打探出來的,拼湊在一起,便將真相猜出個七七八八來,而那個女人,還不知他已經知道了,或者知道,但是無所謂吧。
——沈陌,你欠我我,終將被我討回來——
“……幾許青愁,萬般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