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張開嘴,嘶的一下,嘴角的傷口都裂開了,疼得我倒吸涼氣。
湖南?
從蘇州過來,要是在以前,二十個小時連火車都到不了。我們從蘇州郊區的一個老宅進去,從湖南爬出來了?有這“好”事兒,還修高鐵幹嘛。
我看看四眼,又看看四周,他不像是開玩笑。
“湖南哪兒?”
“老鄉說是衡陽一個縣城下的一個村。”四眼報了個地名兒,這地方我聞所未聞。
我說怎麼先前就覺得不對勁兒,蘇州是平原,湖南是丘陵地帶,景貌特徵完全不一樣,光顧著逃出來的興奮了,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我想了想,實在是想不明白,完全超出我的認知範圍。思路稍微一放鬆,立馬彈出個念頭。我立馬就站不住了,我要趕緊打個電話回去。不管為何我從蘇州到了湖南,是怎麼過來的,現在都不是最重要的,媽的,籠皮鬼沒準就在我家待著。
我得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我們仨幾乎可以說是赤身裸體從裡面鑽出來的,現在還穿著偷來的衣服,生無分文,別說手機現金,現在連根菸都摸不出來。
傷口客觀存在在那的,不會因為脫險了就不疼,與之一起洶湧而來的還有還有飢餓和疲憊感。
我們總算走上了人走的路,一前一後朝著有人煙的地方趕去。
放眼四周,兩座小山中間的視野裡出現一大片農田,田的對面嫋嫋生煙,像是一個村莊。看準了方向,我們衝著目標前進。
在鄉村走路和城市不同,因為沒有參照物,所以看起來很近,其實還是很有一段距離的。
我的兩條腿在打顫,現在遭受的煎熬一點不比在洞裡面少。
這條路我覺得起碼有五六公里,好不容易跑到村口,已經氣喘吁吁。我看見一棵大槐樹下,有家小賣部。一個四十多歲的農婦正在開門。我加快速度趕過四眼衝了過去。
“有電話嗎?”我急頭白臉的問道。
農婦還沒睡醒,嚇了一跳,看到我的樣子,驚恐的表情溢於言表,像被人定住了一點。我滿臉是傷,衣不遮體,而且褲子因為小,還緊緊的吊在褲襠上,這種架勢,估摸著誰都會把我當逃犯。
而且我的身後還有四眼和老劉,他們緊隨而來。三個大漢站在她的面前。我覺得那農婦都快要哭了,嘴巴蠕動卻說不出話,四肢緊張,手指轉了一大圈,最後才指到了櫃檯裡。
我也沒功夫客套,幾步跨進去,拿起電話就打。
電話響了三五下就接通了,“是我!”
“老公?”電話裡傳來我老婆焦急的聲音,“你們去哪了?”
一聽到老婆的聲音,我的眼淚就要下來了,“這個回頭再解釋,你那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兒發生?”
“沒,沒什麼事啊!”老婆被我緊張的語氣帶動,也開始慌張起來。
“你確定?”
“確定啊,我們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你們回來,我都急死了!”
這倒也是,類似的不辭而別,已經有過兩次了。腦補下也知道,這段時間聯絡不上我們,老婆得有多著急。
“豆豆呢?她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
“姑媽呢?或者從昨天到今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情況發生。”我接二連三的問。
“沒啊,我們都沒事兒,怎,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兒,腦子卻絲毫沒有放鬆,“你們現在把門窗都關好,等著我,等我回來。”
“你還要多久?”
“我——,”我愣了愣,我們現在還在湖南的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時候能到家誰他孃的知道,“還要有一會兒,現在我們這進展的挺順利,我和四眼都很安全,”我先穩定住老婆的情緒,“我今天肯定到家!”
“好的——”老婆嘆了一口氣兒。
老婆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還在慶幸她們沒事兒,可一秒鐘,我的腦袋就快炸了,整個身體發涼發餿,甚至兩腿發軟站不住腳。
她繼續說,“你快點回來。”
——可這句話,我聽到的卻是一個蒼老的男人的聲音。
老婆的聲音在瞬間就變了?!
“你快回來!”它又補充了一句。
“喂——”我晃過神過來,“你是誰!”
我對著電話吼著,那邊已經掛了。我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