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我已佔據十中有一。莫說區區筵席,即便攻克開封坐擁天下,也是不無不可。”

薛母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流露不悅之色,怒道:“怎可妄談如此忤逆之言,能在亂世苟活已實屬不易,休得懷此滅門之念。”

冷夫人眉如翠羽,心比天高,素手攙扶薛母,柔聲道:“母親不必掛懷,他那點微末本事,您又豈能不知?在家裡說說大話也就是了,哪有什麼壯志雄心?在這鄆州城裡耍耍威風,充其量算作一方霸主,又哪裡有什麼九五之相!”

薛崇肥面堆笑,似是怕極了冷梓月,大手撫摸虯髯,道:“還是夫人最是瞭解,母親只管享樂,孩兒過了嘴癮,縱不敢有何逆天之行。”

赤盔閃著悚然之色,李儒託著披風,匆匆趕來,見冷夫人在側,一時猶豫,叩首道:“義父,孩兒有重要軍情相討,不知父將可否移步議政殿商榷此事。”

薛崇虎目與李儒對視,見其瞳仁飄忽,目光閃爍,瞬間會意,道:“母親在此小憩一番,夫人好生服侍著,孩兒去去便來。”

薛母銀絲皎潔,不安道:“不會是晉軍犯境罷?出了什麼事可千萬不要隱瞞老身。”

薛崇笑道:“母親莫要疑心,鄆州固若金湯,就算天兵驟降也休想入城半分。母親把心放在肚子裡罷,先用些晚膳,填補腹中之飢。”大手連鼓三下,秋菊遂端著餐盤翩翩而入。

冷梓月笑靨如花,齒若編貝,安撫薛母道:“母親嚐嚐冷兒親自為您烹飪的杏仁佛手,不知可否合您口味。”

她接過秋菊端來的餐盞,湯匙已送至薛母唇邊。薛母衰年善忘,卻偏愛美食,這一轉眼的功夫,已是沉浸於仙樂食色間,忘卻身外俗物。

薛崇見狀,隨著李儒出得觀景臺,向議政殿大步而去。琉璃館共有七七四十九處觀景臺,分佈館內各處,對外秘而不宣,機關重重,有重兵相守。薛崇每隔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換上一間,其謹慎程度可見一斑。

李儒駐足,眼含笑意,解釋道:“孩兒見夫人在側,莫敢多言,故以軍機謊稱。”他從袖中取出沉香珠囊,接著道:“這是幽鸞令孩兒轉交於父將,說是有要事相商。”

薛崇接過燻囊,見其素絹縫製,施以彩繡,狹長精巧,內有花椒、茅香和辛夷等物,遙憶幽鸞那句“芳心羅帳寄影衾,合字香囊藏輕語”,此囊正是幽鸞隨身之物。

薛崇將燻囊放於鼻間,深深一嗅,頓時神清氣爽,笑道:“儒兒越來越是長進,忠義效節都皆是驍勇之輩,粗鄙不堪之人,也只有吾兒頗具慧眼,附庸風月,深知我心。”

李儒見這馬屁拍得甚為受用,立時喜形於色,帶著薛崇來至臨華殿前,道:“孩兒守在殿外,若是見到夫人來此,便大聲知會父將。父將如有需要,可隨時傳喚,儒兒隨叫隨到。”

薛崇短舌舔舐嘴唇,雙掌摩挲發出窸窣響動,笑道:“若是聽得什麼風吹草動,莫要大驚小怪,免得攪擾義父清夢。”

李儒笑得淫邪不堪,連連頷首,道:“孩兒明白,孩兒明白,義父自可放心。”

薛崇顯得極是心焦氣躁,輕叩朱門,催促道:“鸞兒快些開門,莫要延誤時辰。”肥膩的臉上激動得有些發抖,悲喜摻半。喜的是又能見到幽鸞,悲的是冷梓月即在不遠之處,一顆提吊的心終難放下。

月夜糜深,一輪圓月遙掛當空,肅索之景彷彿孕育無窮殺機。

臨華殿內,幽鸞身著雲霏花緞錦衣,勝雪肌膚畫得淡淡煙燻,顯然作了一番打扮,款款欲推殿門。

榻上放著泉玉抱香枕,鋪著玉罩疊羅衾,小陌將幔帳拉下,六尺矮榻上,竟藏有趙隸、許婉秋與小陌三人。

趙隸為避男女之嫌,蜷於床尾,小陌卻和許婉秋擠在床頭,二人離得極近,小陌已然能夠嗅到婉兒髮香。

許婉秋握著金扇,眼中殺機四伏,金葉映得雪膚通明,透出婉約之美,全然未覺小陌已是近在咫尺。

小陌壞笑著對許婉秋眉間吹了口氣,青絲浮動,現出嬌羞玉面,小陌搖首嘆道:“小娘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便已同房。你今日梳了髮髻,修了妝容,雖仍是穿著男裝,卻也著實驚豔,相公我頗感欣慰。”

許婉秋方才回神,見小陌躺在身側,呼吸直欲噴到臉上。小陌一張俊逸之容,如精雕細琢的瓊麗美玉,精緻得令人一陣恍惚。婉兒素手掐緊小陌脖頸,怒道:“小淫賊,休得猖狂,待得殺了薛崇,便是你的死期!”

小陌毫無懼意,他已猜到薛崇並非真兇,膽子自是大得許多,笑道:“欲殺便殺,只惜你又哪裡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