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之前江水邊上的石階梯上,那是一個放燈處。
溫曉問商家買了一個蓮花燈,小心地走到了水邊蹲著。他拿著那盞蓮花燈,親手點亮了,像對待最親近的人一樣溫柔地把花燈輕輕地放在了水裡,末了還將雙手合十,閉著眼在祈禱。過了一會他重新睜開眼,再次輕輕地把花燈推了出去,人卻沒有動身,直直蹲在原地盯著漸漸飄遠的花燈看。
蕭禹商看到的這樣帶了點天真的溫曉,心底莫名有點柔軟。
“你喜歡花燈?”
溫曉搖了搖頭,久到蕭禹商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才說,“我從沒有在河邊放過燈。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不過這次感覺還不錯。”大概是不太習慣表達,頓了好一會,才繼續接下去,“我家裡的人都擔心我,從不讓我那麼接近水邊的。”
停了許久,直到那燈離得好遠了,溫曉才終於起身,走到蕭禹商身邊,眼睛帶著些笑意,說道:“咱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路上行人更少了,只有滿江的花燈依舊亮著。溫曉一直走在前方半步的地方,蕭禹商像是在想些什麼,略落後了半步。
直到客棧門口,溫曉突然停住步子,他回頭衝著蕭禹商搖了搖手中掛著的琥珀鏈子,眼睛微微眯起湊出一絲從未見過的笑容,輕輕地說道:“我很開心,謝謝你。”說完直直地轉回身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他是真的開心,他從沒有像這樣感覺到自在,這種自在是跟著蕭禹商出行感覺到的,所以他也理所應當地感謝蕭禹商。
而蕭禹商卻為了這短短的一句話,一人在外面站了半晌。
青溪早已經先一步回到客棧,一見溫曉走進來,眼睛一亮,連忙扒拉著上下察看起來。他家少爺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這一晚可著急死他了。
“少爺沒事吧,那些人那麼粗魯,有沒有把你擠到啊,快進來泡個熱水澡,我都準備好了。唉?少爺手腕上的是什麼……”
溫曉沒理會總是操心過度的隨從,握了握手上的手繩,徑直往裡間去沐浴。
熱水把身上泡的有些發紅,溫曉走到裡間躺好,又再次伸出左手細細地描摹著手中掛著的手繩,接著緊緊地握著繩結上的桃木小船,將手伸到被子裡,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夜間十分安靜。溫曉在外面一向睡得不太安穩,那突然出現的小小的衣料摩擦聲和開窗的聲音徹底把他驚醒了。他聽見聲音後就立刻睜開了眼睛,房間裡很黑,卻依舊可以看到有一人從窗外翻進來,並往床的方向過來。
溫曉心中有些無措,他從小都被寶貝著,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他不知道那人想幹嘛,卻也怕此時喊叫會驚動那個人,便悄悄挪到床腳的簾子處縮了起來。
那刺客像是沒想到床上的人會醒,徑直將刀刺向堆起來的被子,然後準備掀起被子確認。溫曉看準時機,把放在床角的暖腳爐用力朝那黑衣人的頭部砸去。
看那黑衣人被砸得一懵,溫曉便急忙往外間跑去,想將依舊沉睡的青溪喊醒。沒想到推拒了幾下,青溪依舊一動不動,就像是被下了迷藥,並未受傷。他無暇想自己為什麼沒有中迷藥,他雖未出過門,卻也看出那個人不在意其他人,就是衝著他的命來的。他猜測對方只針對自己一人,便把青溪丟在原地,孤身往門口逃去。
誰知剛開啟門,還沒來得及跨出去,裡間的黑衣人一時緩過神追著出來,正好將要出門的溫曉堵住。
溫曉的背抵住開啟的門,一時無處可逃,只盯著迎面劈下的刀,眼神不由突然變得幽深了許多。
黑衣人正要舉刀往下劈,背後卻突然傳來武器刺破空氣的聲音,立刻回刀自救。
往後揮去的刀和另一把利器發出激烈的撞擊聲。溫曉細細一看,救了自己正是蕭禹商。
那人武功不弱,蕭禹商與那人纏鬥了半晌,也沒法真的給他致命一擊。
正在此時,走廊又出現兩個黑衣人,同時飛身衝著剛站起身的溫曉飛去。
蕭禹商一時著急,虛晃一招脫身,擋在溫曉身前,直接用背擋去劈下的一刀,然後迴轉身揮劍將那兩個黑衣人隔開。
蕭禹商眼神冷冽,寒意森森,那兩個黑衣人也不由有些忌憚,一時退卻,被他將人救去。
蕭禹商不顧背上的傷,攬起氣喘的溫曉就從視窗跳下,飛到馬廄前取了馬往外面逃去。
溫曉從未騎過馬,此時被蕭禹商攬著上馬,只好順勢靠在他的懷裡。
這馬是溫時新在黎城特意挑的好馬,腳程也快,蕭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