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行事,豈不更是千瘡百孔?
這他孃的就是條破船啊……
感嘆未盡,那輛蜥車已經減慢速度,拐入了城郊一處建築較為密集的區域,他和那鬼修也跟過去,由於這裡人煙漸密,干擾頗多,他也要靠近一些。很快,他們進了街道,鬼修很稱職,對這裡的地形還是非常熟悉的,邵福鎖定方向,鬼修選擇路徑,進度相當不錯。
“他們停下了。”
邵福提醒鬼修,注意距離,腳下自然放慢。此時他們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街上人影稀少,也在此時,另一條巷道中,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孩兒拐過來,綵衣雪膚,十分可愛,邵福往那邊瞥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圈五色光芒漲開。
光芒一閃即逝,而街上,已是空空如也,邵福、鬼修、還有那小女孩兒,統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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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慈睜開眼睛,這是他一年多來首次做這個動作,體外似是蒙了一層厚厚的膜,給軀體以壓力。稍稍怔了下,他才記起,這是烏蒙蟬蛻。他的肌體是前所未有地敏銳,像烏蒙蟬蛻這樣,幾與本體同化的寶物,也讓他覺出異樣。
目光燭照幽室,室內擺陽春麵和一年前沒有任何變化,在闢塵法陣的作用下,連灰塵都沒多一顆,彷彿一年的時光在這裡凝滯了。
餘慈則不會受此錯覺所擾,他做了一個緩緩吸氣的勢子,其實一點兒外界的濁氣都沒進來,天靈處卻似是開了個口,有源源不斷地純粹精氣灌入,這是他一年來在承啟天積蓄的後天精元,對壽數無用,卻能調和陰陽,使全身上下的骨頭關節,都在鳴動,筋絡伸縮,毛髮簌簌微響,整個身體發生著全面而細微的變化。
這是他筋骨皮肉從一年的沉眠中醒來,適應新的活性。
然後他下了榻,隨手凝結水汽,成了一面鏡子,照出黑漆漆的模樣。這實在看不出什麼來,餘慈乾脆揭下了烏蒙蟬蛻,水鏡中,現出他赤條條的身體。
面板非常之蒼白,沒有半點兒血色,連血管都難見到,肌肉線條不像以前那麼流暢,雖說沒有贅肉什麼的,但也沒了光澤,如果仔細看,所有的毛細孔都封閉了,相應的,口鼻呼吸也完全停止。
他的臉盤非常瘦削,眼睛凹陷下去,使得輪廓都變了形,現在他要是走上街頭,恐怕就是熟人見了,也沒幾個敢相認的。
餘慈一點兒都不驚訝,身體的變化,是為了最大限度減少先天元氣的損耗,如今他躺在地上,十個人裡有九個都會認為他是死人,前提是,沒人會看到他的眼睛。
便是餘慈,見到水鏡中那對幽暗的眸子,一時也有點兒失神:從中看不清瞳仁和眼白的界限,有暗紅的顏色摻在裡面,彷彿在黑沉沉的深窟裡,翻湧的血浪。
這是一對能讓人做噩夢的眼睛,是一年來與死亡共存導致的氣機異化。
餘慈深深吸氣,閉上眼睛,很久才睜開,這時眼眸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狀態,就是顯得灰黯無光——出去見人倒是沒問題了。
重新披上烏蒙蟬蛻,恢復到九煙的狀態。很快,封閉一年多的洞府石門開啟,餘慈走出門外,眼眸納入外間如星辰般的人工光源。
即使隔了這麼長時間,有虛生和寇楮這些耳目,他對豐都城乃至整個北荒,並不感到陌生,他甚至知道自己要找的顧執,在城中的哪個位置。
一年多沒有動動,用緩慢的、最少消耗的步速,行走在空蕩蕩真修圈內,餘慈覺得自己像一個老人家,一切有活力的東西都沉澱下來,對周圍天地的影響力,也降低到最低限度。
這種狀態,真的讓人很不舒坦,所以,他要儘快擺脫。
這時候,小五的意念透過承啟天傳遞過來:“嗚,肚子不舒服……”
作為五嶽真形圖的元靈,二十五路符禁的集大成者,小五也是具備虛空神通的,否則豈能與黃泉秘府如此契合?只是化形之後,“人”之一面越來越明確,剛剛“吞掉”兩個跟梢的,就有點兒不適。
餘慈就笑,也十分羨慕,小女孩兒那虛空神通,才真叫一個舉重若輕,境界的差距便在於此。
“不舒服就把他們扔到承啟天吧,回頭我自會處置。”
小五“噢”了一聲,如釋重負。餘慈又是一笑,其實不問他也能猜到一些,在北荒,對緣覺法界碎片感興趣的,說來說去,不就是大梵妖王那邊嗎……
嗯?餘慈中斷思緒,抬起頭來,前面有人擋路。
“你是……”
餘慈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