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形勾勒完畢之時,他指尖隨意塗畫,竟是在核心雙符形的基礎上,連續排出了七個後續符形,引動天地元氣,流動不息,使水天之間風力驟緊,湖上水紋層生。
此時,千寶道人的“雲水符”還在發揮作用,收集湖面水汽,製造空氣對流,將其送上天空,凝結成雲……當然,這份兒效率堪稱是慘不忍睹。
而天風散人的符法發動,倒在某種程度上,加速了雲氣生成的程序。
觀景雲臺上,敖休經過一番心理調適,又看到天風散人與千寶道人之間巨大的差距,此時倒是變得輕鬆下來,難得地露出笑容:
看那拙劣手段,天風都覺得心焦……
敖休一點兒都不擔心天風散人會弄巧成拙,這樣的日頭,所謂“風吹雲散”,只要是起了勢,想再聚雲生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看起來,千寶道人這一局,是要讓了。
如此,重點還是要放在後面三局……他有心想參加敖洋和張天吉的討論,可他前面的表現,比現在的千寶道人還要拙劣,以至於那兩人很乾脆地將其排除在外,自顧自埋頭商議,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想到這兒,他又有些神思不屬。
恰在此時,眼角處忽有一道清光刷過,直指天風散人處,轉眼間就是符形動搖,已經排列好的十餘個分形,驟然扭曲,當即崩潰了三分之一還多。
這下來得突兀又毫無道理,天風散人直接就愣住。
這是符法手段?
敖休根本沒過腦子,當下跳起身來,一聲“犯規”就要嚷出口,可話到嘴巴,卻是看到張天吉和敖洋刀鋒似的眼神,猛窒間,硬生生把那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而在此時,水天之間已經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只要是一直關注比鬥情形的就能看見,清光發端於千寶道人背後,當空刷落,直指天風散人身前,虛空凝就的符籙。
雖說“一色法”允許向對手發起干擾,但那也是在符法層面上,別的手段是萬萬不成的。
而怎麼看,千寶道人這一招,也是出格了。
湖面上議論紛紛,但所有的議論聲,到了述玄樓上,就盡數消失。
這邊的修士,一大半都看向辛乙——這位符法大能早先數次準確論斷,還有直接作用於各家各人的慘痛回憶,都為他建立起不可動搖的權威。
另一小半人,則是看向餘慈,裡面的情緒不免就有些微妙了。
餘慈則根本不搭理,只與身邊薛平治、士如真君低聲交談,似乎對樓外的鬥符,都缺乏關注,又像是為同樣迷惑的同伴,做一番解釋。
不論他在做什麼,都無人能從中得到任何有意義的資訊。
如此微妙的情形,一直持續到辛乙開口發笑:“好傢伙,祭煉?”
大部分都是糊塗,卻也有像藍學楨之流,脫口應和:“果然是祭煉!”
“怎麼是祭煉?”
三言兩句,眾多修士的思路又給弄亂套了。
辛乙則適時起到解惑的作用:“這位離塵宗的道友,當真深有巧思,你畫你的,我煉我的……對法器的祭煉之法,能給他用到這裡,也可謂奇思妙想、‘不滯於物’了。”
經由辛乙這麼一提醒,有眼尖的就看到了:
“千寶道人手上掐的,正是地煞手決!”
此言一出,之前述玄樓上滯後的氣氛,便是轟然熱烈起來。
不管是符法上的內行、外行,“祭煉”這種事兒,大夥都懂,誰還沒有一件與心意相合的法器、法寶?
人們也都知道,祭煉之術,根源還真是符法。若千寶道人真用這般手段,誰也不能說他違規。
可這又是什麼道理?
憑什麼作用在法器、法寶等實體之上的祭煉之術,能用在鬥符上,而且效果還相當不錯?
當下就有性子急的,直接叫道:“還請天君為我們解惑!”
一時應和者眾。
哪知道,一直以來好為人師的辛天君,這時候卻使了個狡猾:
“天君?在座的天君可不是一個……”
他此話一出,眾修士的視線“刷刷刷”全落到另一側餘慈身上。
至於楚天君之流……又不是神意攻伐,就不要湊熱鬧了吧。
可惜,餘慈此時可謂水潑不進,眼都不眨一下,便回道:“辛天君是天下公認的煉器宗師,經手的法器、法寶不計其數,至於在下,從頭祭煉的法器,還沒有一個超過十重天的,實不敢在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