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期墓葬。
至此,灃西地區周人墓葬的分期序列得以基本建立,併為學術界所接受。根據出土青銅器等器物的特徵,張長壽等考古學家推定,第一期墓葬的年代被推定在成康時期,而以張家坡早期居住遺址為代表的遺存,其起始年代可能在文王作邑於豐之時。在隨後的30多年中,學者們又根據新的考古發現,對以上的分期給予了補充和修正,得出了更加可靠的考古學年代序列,並初步斷定第一、二期考古學文化,經歷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等四個時期,武王伐紂的具體年代就包含在這六期文化之中。
儘管以上研究提供的考古學年代分期框架基本可信,但有一個明顯的缺憾,那就是直接的地層關係較少,出土材料零星分散,加之過去幾十年的考古工作主要集中於墓葬的發掘,有關遺址發掘很少,具有明確地層背景的系列測年樣品幾乎沒有。因此,夏商周斷代工程啟動後,按照首席科學家的意見,“豐鎬遺址分期斷代”專題組,擬對灃西遺址進行有選擇、有目的的考古發掘,以便找到預期的地層關係和層位明確、時代背景清楚、多樣化的系列測年樣品,供14C測年測定具體年代數值。
據文獻記載和學術界的研究共識,以武王伐紂這一歷史事件為界標,周人滅商前在豐鎬活動約10年時間,以後即進入西周時期。按照夏商周斷代工程專案的分工,“豐鎬遺址的分期與斷代”這一專題,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豐鎬考古隊承擔,主持人為豐鎬考古隊隊長、青年考古學家徐良高。
徐良高受領任務後,與考古學家楊國忠等人首先對過去的發掘資料進行了檢驗,然後做考古調查,以便選擇適當的地點進行田野發掘。頗為幸運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徐良高等考古人員最終還是在豐鎬遺址的馬王村西和大原村北兩地發現了至關重要的線索。
馬王村位於今長安縣灃河毛紡廠東部,以前考古人員曾在此處做過考古調查和發掘,1959年曾在村北發現了兩處殘缺的西周夯土基址。1961年冬,考古人員在村西發現、清理了一座銅器窖藏,共出土青銅器53件。1976年,在馬王村北再一次發現了三座西周夯土殘基址,並在一座基址內發現了陶水道管。正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徐良高等考古學家才發現了探尋日久的目標,並決定在此處進一步鑽探和發掘。
第七章 周革殷命的歷史轉折(5)
當然,最終讓徐良高下決心將發掘點選在此處,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就是馬王村原來準備籌建一個造紙廠,後來造紙廠半途而廢,又將原址改成了一個養殖場。這一廢一改,使許多原準備大興土木的地方被擱置起來,成為野草叢生的空地。既然已在此處找到了重要線索,又有一塊空地可為發掘的場所,不但減少了許多和當地官員因協商相關問題而大費口舌的麻煩,也減少了經費的額外支出,選擇此處就成為一種必然。或許是蒼天有情,大地有性,天地在冥冥之中給以相助。當徐良高作出這一抉擇之時,西周考古史上一項巨大成果也應運而生了。
1996年冬天,徐良高等考古人員開始在馬王村外的空地處實施大規模的鑽探和試掘。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發現了一批西周早期墓葬和地層堆積物。既然出現了墓葬,又出現了西周早期文化現象,就標誌著要尋找的目標已經顯現,倘繼續工作,必然會取得預期的成果。但此時已是大雪紛飛、春節臨近,根據以往的慣例和氣候條件,徐良高決定暫時停工,待春節過後再行發掘。臨走前,他擔心遺址、墓葬遭到破壞和盜掘,專門找到馬王村養殖場的一位負責人,提出讓他們幫忙,對已發現的墓葬區加以防範,免得盜墓賊乘虛而入。令徐良高始料不及的是,他的擔心不久就變成了現實。
在陝西這個地下文物密佈的地區,按照以往的規律,凡考古隊鑽探的地方,盜墓賊總是格外注意,並暗中觀察,一旦得到機會便大肆盜掘。當徐良高等考古人員在馬王村外的空地上鑽探時,就發現有幾個當地打扮的人經常神秘兮兮地以不同的方式前來打探訊息。由於考古人員經常出沒於工地,使他們一直沒有得到盜掘的機會。自考古人員暫時停工並離開工地後,盜墓賊憑著敏銳的嗅覺,知道機會來臨了。這一年春節過後的第三天夜裡,天空下起了大雪,盜墓賊瞅準這一天賜良機,藉著月黑風高,於茫茫的雪夜裡攜帶工具悄悄潛入發掘工地,根據事先觀察到的線索,開始了盜掘墓葬的行動。將近黎明時分,馬王村養殖場一個守夜的老漢到戶外小解,突然聽到考古發掘工地傳來異常的響動,立即意識到一定是盜墓賊在作怪。因為有了徐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