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夜謁。程宗揚等人則都換了夜行衣,悄悄潛至宮牆一側。
白夷族長的宮殿是一組不規則的建築群,只在外圍設了一道高牆作為屏障。
從族長的住處就可以看出,南荒大多還是蠻荒部族,遠不及六朝那樣等級森嚴。
相應的守衛也不是很嚴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牆內寂然無聲。眾人找到攀緣的地點,按圖上的標記,這裡應該是兩處守衛中間最薄弱的地點。
遠處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有人接了雲蒼峰等人進去,不多時又歸於平靜。武二郎貼在壁上聽了片刻,然後拉住程宗揚的手臂,輕輕一躍便越過高牆。落地時,他往橫裡滑了尺許,腳下沒有發出絲毫響動。
程宗揚讚道:二爺這身手,不是頭一趟作賊了吧?
武二郎一哂,正要開口,耳邊忽然傅來一聲壓低的叫聲。
兩人連忙藏起身形。眼前是一幢不起眼的房屋,只在牆頭一角有個小小的視窗。
武二郎打量了一眼,然後攀著牆縫,狸貓般從那個只有他腦袋大的視窗鑽了進去。
易彪帶著易勇也翻牆進來,正看到武二郎龐大的身體消失在狹小的窗洞裡,不禁瞠目結舌。程宗揚攤了攤手,如果說武二郎不只當過強盜,還做過溜門撬鎖的毛賊,他絲毫也不意外。
屋裡傳來幾聲低笑,模模糊糊似乎有人說話,忽然安靜下來。
三個人心都懸了起來。雲氏商會與白夷族交情匪淺,武二郎暴起傷人,只怕不好善後。
片刻後,武二郎鐵青著臉從視窗鑽出來,一言不發地抬腿便走。程宗揚追上去問道:傷人了嗎?
武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罵道:孃的!兩隻死兔子!
眾人一愕,然後捧著肚子,險些大笑起來。程宗揚憋著笑道:好看吧?
好看個鳥!武二郎悻悻道:二爺怕弄髒了手,隔空一人給他們一掌,讓他們安靜點。
道路漸漸荒僻,兩旁叢生著雜草灌木,草間不時有蟲鳴響起。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四人連忙屏住呼吸,悄悄躲進灌叢。
兩個年輕的白夷守衛並肩走來,一邊走一邊低聲笑語。其中一個停下腳步,轉身對著灌叢拉開褲子,接著傳來一陣嘩嘩的水響。
四個人屏住呼吸,都是一臉晦氣。
那守衛細聲細氣地說道:今晚這一班值完,我便歇了,你呢?
另一名守衛站在他身後,低聲笑道:自然也是歇了……
幾個人瞪大眼睛,看著那年輕守衛毫不在意地向後:升,依在同伴懷中,下面還嘩嘩發出水響。
有五天的時間呢……
可不是嘛。後面那名守衛從後面摟著他,一手朝他胯下摸去,笑著道:我來幫你……
旁邊的武二郎臉都綠了,牙齒格的咬緊。
那守衛聞聲扭過頭,卻被另一名守衛的頭遮住。
片刻後,兩人唇舌分開,笑著走開。武二郎死死咬著牙關,等兩人走遠,才呃的一聲,嘔吐起來。
武二郎險些把苦膽都吐出來,他喘著氣直起腰,狠狠呸了幾口,虎著臉跳起來:下我他媽砍死他!
這有什麼?程宗揚笑道:有個地方,整個軍團都是這樣的同性戀,打起仗來拼命得很。老易,你說呢?
易彪和易勇面容扭曲,兩人本來肩並肩靠在一起,這會兒醒過神來,立刻觸電般分開。
噓!程宗揚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向前方。
第九章尋寶
月光下,一片平整的廣場出現在眼前。整座廣場都是用白色的石英岩鋪成,散發出水一樣的光澤。廣場中央,是一個明鏡般的祭壇,壇上用樸拙的刀法雕刻著花紋,中央是一隻白兔的圖案。
這是什麼玩意兒?祭兔子的?武二郎一臉的不善,似乎想找人打一架。
白夷這算好的了。程宗揚一邊觀察著祭壇,一邊道:南荒種族多半都是半人半獸的怪物,也就白夷和花苗的男人還有點人樣。不管怎麼說,白夷的男人長得可真是俊美,比二爺的尊容可強多了。二爺就是願意獻身,也不一定有人敢要。
不等武二郎發飆,程宗揚一指祭壇:咦,這是什麼?
祭壇上那白兔的兩眼是用紅寶石鑲成,光芒隱隱流動,似乎正看著他們。
易勇!易彪低聲喚道。
那個年輕的術士取出水囊,往掌心倒了少許。他攤開手,不規則的水跡立刻懸浮起來,在掌心寸許的高處凝成一粒小小的水球,微微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