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變成孤家寡人的孫浣裳,在歷經了重重的坎坷後,終於意識到,要想改變自己的窘狀,必須要站到高處去。
於是,他開始專心於仕途的經營。幾番周折,終於定下了萊陽縣丞的差事。不日,就會隨新任縣令鍾鹿鳴一同赴任。
因念著萊陽乃是恩人的故鄉,經多方探尋,孫浣裳終於找到了陶老太爺的家門上。
……
南瓜秧是孫先生掐的。釋懷親眼瞅著他登梯、做事,行動間毫不含糊,並不像有些書生,連只雞都殺不死。
釋懷離開的時候,孫先生一直送到衚衕口。
這麼明顯的示好,凡是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陶老太爺一向本分內斂,但是二舅是個心眼兒活絡的,見此情景,就有意無意地跟孫先生套近乎、拉家常。
得知孫先生早有續絃之意,奈何忙於公事,一直不得空閒。也曾看過幾家,都是差強人意的,便都不怎麼在意。
今天瞧見了恩人的外孫女,不但相貌出色,言行也是極為順眼的。又聽說做的一手好針線,同樣的繡活兒,因為繡工巧妙,倒是比別人要多賺點錢。
雖然是姨娘生的,但是自幼由主母教養,完全當成自己親生的來對待。
算起來,在棲鳳鎮上,也是個足不出戶、美名遠播的好閨女。也就是家境太一般,不然的話,早三五年就給人搶著定走了。
又聽說,陶老太爺的女婿現就在縣衙作雜事,相比他這個初來乍到的,楊老三的熟門熟路顯然能夠幫助他儘快瞭解當地的民風民情,從而融入到各項日常事務中去。
至於恩人陶老太爺本人,早在查訪初期孫浣裳就瞭解到了,老太爺德高望重,十里八鄉有名。
尤其是老太爺的親家楊家,那可是地方上的“老人”,跟縣衙常有來往。財勢皆備,人脈寬廣,對他日後的升遷只有好、沒有壞處。
雙方經過一番權衡,都覺得這門親事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孫浣裳父母雙亡,此地也沒有親屬,基本上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因此,很多曲裡拐彎的過場都可以省去了。
既定下心意,孫先生當時就表了態,留下了一方家傳的魚佩作為信物,並約好三日內,請官媒過來合八字、正式下小定。
……
“我尋思著吧,要說不合適,就只有年紀了。孫先生今年虛歲二十五,確實不小了。”
作為功臣的二舅,似乎經過這件事,忽然長了幾歲,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同於往日的持重深沉了。
陶氏不以為然道:“男人大點兒怕什麼!趕找個差不多的、年紀輕的,人事兒不懂,孩子得操多少心。大個十來歲,不大。”
當孃的都這麼說了,二舅自然是沒有異議:“人品好才是真的好。知恩圖報,到底是讀聖賢書的。”
陶老太爺眉頭一擰,不快地悶聲喝斥:“什麼恩不恩的!這種話以後別再讓我聽見!”
蕭牆內外之第52回
陶氏領會得,趕忙回道:“這個事兒我回頭也跟懷兒囑咐兩句。有些事兒,心裡清楚就好,說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別讓人家以為,好像欠了咱多大的一個人情似的。”
大舅咳嗽暫停,弱弱敵說道:“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是要這麼著才好。”
陶氏扭身尋了一圈,納悶道:“然兒呢?給她留了瓜,怎麼還不過來吃?”
西廂裡。
桂月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著釋懷笑:“好了,好了,這麼多年,咱家總算是熬出頭了。大嫚,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釋懷的臉紅了一整天,繡活兒也沒法做。心不在焉的同時,那繡花針老往指頭上招呼。春天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好像仍想看到桃花朵朵開似的。
釋容一臉惆悵,為沒有親眼看到未來的姐夫而感到深深的遺憾:“早知道,我也跟著你去了……”
她有太多的問題亟需解答,比方說孫先生好不好看?長多高?穿什麼衣服?多大的官?
釋懷羞得恨不能鑽進地洞裡去,哪裡還有心情談論些這個?
倒是桂月一貫好脾氣,一一地替她解答,同時也在給釋懷作必要的交代:“一縣最大的官兒,就是縣令……”
縣令也分級別,有正五品的,也有從七品的。正五品的年俸近二百石,而從七品的一年的俸祿只有不到一百石。
萊陽縣令為正七品,月俸是七石五斗。
縣令的助手有縣丞一人、主簿一人。縣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