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以前是沉默的話,那麼現在的樣子,便是死氣沉沉,沒有生機。
唐果知道小天一直都故意把時間留給她和君莫。唐果一直在君莫的耳邊說話,希望他不會想不開,不會寂寞,但他依舊是沉沉的死氣,就連吐著的氣息,都是絕望。
一遍的《神鵰俠侶》,終於換回了他的神采。當日唐果從小天那聽了這個故事,也是頗為震撼的驚訝。
原來,一個人失去了手臂,依舊可以笑傲天下。
君莫奮起而發,左手練劍,一日比一日強悍。終有一日,唐果在他身旁囁嚅。
“《神鵰俠侶》這個故事,是……是小天給我講的……”
終於看到了君莫臉上的詫異,唐果知道,她連小天的一根手指,也不及。
見她神色黯然,君莫放下手中的劍,接過她手上的汗巾,“傻丫頭……”
唐果猛然抬頭,居然看到了他唇角的一絲笑意。也許正如小天所說,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只要她不拋棄,不放棄——
第三十六章 兩廂情願各一邊1
如果可以,天慈希望這個世上沒有離別這個詞眼。但是終究有一句話是這樣——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和天下無論有多少的間隙,都可以冰釋。唯獨這次不一樣,她們的立場變了,她們所要維護的利益不同了。在沒有穿越之前,她們可以無話不談,但是現在,她們內心築起的隔閡,就像四國的海陸,永遠不能相連。
盛夏將盡,南國的秋終於到了,但依然可以聽到處處的蟬鳴,感受到夏之餘味的燥熱。
一個在南都的西郊林道間,一個在南都的東郊蔓蘿江邊。這邊是百名護衛隊輕騎護車而行,那邊是十來艘航船推波揚帆。這兒的人盤膝閉眸深思著那邊,那兒的人挺立在甲板,視線眷戀著西邊。
“在想什麼?”
同車而行的柳如繪看著身旁一身素衣裹身的天下,眸中盛這清冽的泉,陣陣微波,卻又迅速的消失不見。西國的太子,如傳言中的風度翩翩,看盡世界萬千,卻看不清眼前的這位女子,她複姓東方,單名一個天。
然而這位女子,和他之前所見的皆有不同,不著華衣,身上也沒有繁華的佩戴。要說她身上能看見的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此刻正置於她膝上的一柄匕首。金鞘面上,嵌著一刻碩大的寶石,如海深藍。南王出手闊綽,這是前些時候的臨別贈禮,據說是南國名匠鉅作,可削鐵如泥。
柳如繪自知南國鐵匠制器方式有一套,曾經也見識過南國士兵專用的兵器,的確是其他三國不可同語。可天下手上的這把,外表極度華麗,不知裡頭是否是一團敗絮!
天下終於張開雙眼,雙眸不哀,卻隱隱含憂,攏了攏微敞的領口,感受到漸深的秋意,天下知道,離南國遠了。
“沒什麼。”天下回答柳如繪的話。
手指摩挲著刀鞘上的金雕花,心頭襲上一種悵然所失的感覺,天天輕嘆一聲,這次和天慈相別,恐怕難再見了!
看她心中有事,柳如繪自知她不會像自己吐露,也難怪,他們相處的時日不多,信任尚未建立,自己怎麼又能一下子成為她傾訴的物件呢?傾訴的物件,恐怕這世上沒有的吧?
柳如繪卻不知道,非天,那個醫術精明的男子,天下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甚至可以掏心掏肺的對待他。同樣,非天對她,也毫無保留。即使是在欺騙她的時候。
“再有三日,就到西都了。”
柳如繪只想找些共同的話題,來打破此刻沉悶的氣氛。
一個月前,他在來南國的路上,車輛旁馳過的景緻皆是鬱鬱蔥蔥,如今卻是泛黃蕭然,彷彿世界一下子蒼老起來。
“葉子泛黃的真快。”
柳如繪撩著錦緞質地的車簾子,觸目慘景,心中感嘆世事變遷。
“盛極必衰。”
天下只吐露了四個字作為回應,卻讓柳如繪微微震撼。他本人今年二十有三,像天下這個年紀的時候,他還遊歷在外,盛極必衰之理還在懵懂不清的階段,又怎會觸景這等生情懷?
“姑娘真的有十五歲麼?”
柳如繪的雙眼含著笑,話中也帶著微微的讚歎和無奈。讚歎的是她一身的明事理和才氣,無奈的是她小小年紀卻是歷經滄桑的感覺。
“一個人可不是隻有身體的年齡,還有心理上的年齡。”
柳如繪倒是在這之前從未聽說過心理年齡這個字眼,當下覺得有趣,便細問起來,“何為心理年齡?”
“抽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