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額娘護持,如今處境又不好,除了母妃真心對他,還有誰把他放在心上呢!”
悠然聽他說得淒涼,鼻子微酸強笑道:“盡說孩子話!有你們哥幾個幫襯著,還有他的福晉盡心照料周全,弘旺倆個也是乖巧孝順的,還有皇上!這些人都是手足至親,怎就不關心他了?他是有福氣的人,相信我!他會沒事的!”
九阿哥聽她溫聲細語,眼淚忍不住滴了下來:“好母妃,我自然是信你的話!可是皇阿瑪偏心!他不理八哥,不理我們!八哥病了,他連問都不問一聲!”
悠然連忙道:“小九是個傻瓜!皇上怎會不理你們?他日理萬機,漏看了那封摺子也未可知。許多事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只要記得:天下沒有不疼愛孩子的阿瑪!知道嗎?”見九阿哥抹把淚勉強點頭應下,又問:“到底什麼病症?我也好挑擅長的太醫啊!”
九阿哥打起精神說:“說是傷寒。”
悠然想了想,匆匆提筆寫了張手諭交給他,叮囑道:“你去尋李問草,他資歷不深,在治傷寒上卻有獨道之處,再加上年紀不大,可隨你騎馬回去!路上也少耽擱些功夫!”
九阿哥歡喜接過,方走到門口又猶豫回頭:“母妃,皇阿瑪那頭?”
她微微一笑,眉宇間隱有凜然之氣:“我自會跟他交待!”
看著他狂奔出去,紫墨嘆了口氣勸道:“格格,你如今不掌宮務,貿然插手只怕不妥當!”悠然搖搖頭冷冷一笑:“孩子病了,做阿瑪額娘沒有不理不睬的道理!我身為六宮之中位份最尊者,皇額娘曾委我署理,此諭從未收回。事情緊急之下便宜行事,有何不妥?”
紫墨小心問:“皇上,是真的不知道麼?”
悠然沉吟半晌方道:“他,也許知道罷!只是,做久了嚴父,忘記了什麼是父子溫情!又或者,不願意提及那些失望的痛惜的過往。那些人打著慎而重之的幌子,相互推脫,自以為手段高明,或者,以為是摸準了皇上的心思,以為他放棄了這個孩子,哼!真是可笑之極!”
紫墨看她臉色極壞,也不好規勸,只好轉了話頭道:“好格格,先吃藥吧!等會兒皇上來了,若是瞧見格格還未好轉,不知會有多擔心呢!”
悠然面色稍霽,又咳了數聲,低低地說:“他的眼界太大,心卻太小!他擔心我,我很歡喜,可是——”她到底沒有說完,看著滿眼的斷葉殘荷怔怔的出神。
光陰
九月二十五日,胤禩臥病處在聖駕帝回京所必經之路,帝降旨將伊移回家中。胤禩強支著病體接了旨,眼裡一片哀涼!八福晉看著他形銷骨立的身形,已是淚如雨下,咬牙切齒:“皇阿瑪好狠的心!我們爺也是他的兒子啊!爺都病成這樣,還讓他坐四五個時辰的馬車回府!這是想要爺的命啊!”
內侍前來傳旨時九阿哥正在哥哥跟前探病。他連忙低喝道:“八嫂慎言!傳旨的人還在外頭呢!”
八福晉抹了把眼淚,恨聲道:“那又如何?我恨不得當面把話說給他聽!”說雖如此,聲音卻不由自主放得低了。憐惜的望了望丈夫灰敗的臉,猶豫道:“要不,再去求求貴母妃?爺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呀!”
九阿哥還未說話,胤禩已是啞聲開口:“不許去!那太醫怎麼來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病得已是起不了身,但頭腦卻是從所未有的清楚,“聽說皇太后身子不豫,所以才有大部份太醫隨侍。貴母妃擅自調了太醫來這兒,得擔多大的風險!你們想過麼?”說到此處又是氣若游絲。
八福晉又是內疚又是擔心,輕撫他的胸口柔聲說:“爺莫要生氣!咱們也是一時情急——”胤禩咳了一陣打斷她的話,板著臉續道:“若是皇太后在這個時候不好了,那母妃就要擔大幹繫了!”九阿哥忙介面道:“天有憐見!太后娘娘已是大安,我提起的心也放下來了!”
胤禩點點頭,長嘆一聲,無力的靠在榻上。沉默良久後道:“小九,皇阿瑪是徹底放棄我啦!其實,自額娘去了以後,我就想通了!爭什麼呢?好好的做個閒人,像五哥七哥那樣的,安安穩穩關起門來過日子,多好!還讓你們幾個也受我之累,不得聖心!是八哥對不住你們!”
九阿哥聽出他言語間的意味蕭索,心裡一酸,忙道:“是咱們甘願的!都是皇阿瑪的兒子,誰不比誰更尊貴,既然八哥有那份雄心壯志,又有那個能力,為何不爭一爭呢?等回了京,咱們打起精神,再籌劃一番!古人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忽然想起悠然說過的話,忙道:“貴母妃也說,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