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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男人適才剛帶她下漁船,便有馬車前來接應,將他們送至此處,至於其他的大小漢子上岸後已迅速化整為零,走得乾乾淨淨,彷佛誰也不識得誰。

鳳善棠末立即答話,徐徐喝著杯中茶。

遊移的眸光回到那張峻容,她神情仍淡,再次啟唇——

“若你方便,我想明日就可以開始,待會兒,我會開一張清單給你,請你先備好所需之物。”她可不認為這男人會應允她親自上街,去採買黥紋染彩時需要的東西。

“這麼急?你是真巴不得快快把我擺脫掉。”他放下杯子,眉目微側,薄唇噙著古怪的弧度。

霍玄女雪顎略揚,避開他的話鋒,又道:“若我為你完成此事,希望你也能遵守諾言,放了那幾個女孩兒。”

他唇上古怪的弧度加深。“狼鬼殺人掠貨、無惡不作,就只剩這麼點好處,說過的話絕不食言。”

隱約間,那言語、神態再次有意無意地流露出自厭的意味,霍玄女心微微繃緊,不禁沉默了。

卻在此時,鳳善棠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攤在她面前桌上。

“我要紋上這幅圖,該怎麼做,你看著辦。”

霍玄女一瞧,微繃的胸口像被重擊了一下,教她險些喘不過氣。

這張紙像是隨意從坊間的畫冊中撕下的一頁,紙質十分普通,印色也尋常得很,偏就是紙上的圖……那張圖、那張圖……他當真要紋上?!

“為什麼不?”他眉宇舒朗,一掃方才略微沉鬱的氣氛。

原來不只腦中存疑,她當真對他問出。霍玄女怔怔地瞅著圖,又抬起眸光瞅著他,唇掀動了幾次,這才吐出話來:“可是……這、這是九天玄女圖……”

他挑眉不語,等著她繼續說下,卻聽見她迸出一句——

“你是男人。”竟還帶著指責的味道。

這話的前後句似乎搭得十分有趣,鳳善棠不禁笑出——

“是呀,我是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所以才想要個女人時刻不分地貼在身上,這圖挺美的,不是?”

她雪容驀地泛紅,胸脯因凌亂的氣息高低起伏,身子在他詭譎深邃的目光下熱了起來,某種難解的東西在胸處騷動。

瞠圓了眸子瞪人,霍玄女掐著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他愛紋什麼在身上,原也與她不相干,可為什麼偏偏是九天玄女圖?

又為了捉弄她,讓她不自在嗎?

倘若僅是衝著這一點,那也太不值得,畢竟在膚上大面積地刺青、染彩,得忍受綿密的針刺之痛。那樣的刺疼兩、三下是無所謂,一、兩刻鐘或許尚能忍受,但要是接連不斷地煨疼上好幾個時辰,傷口更多,疼痛的感覺越是清晰,便如火烤一般。

而為了勻色,讓血珠能勻稱地混入染料,講究的是完整性,一幅染彩黥紋得一氣呵成才能盡善盡美,若是中斷,血珠出現凝涸,吃色就差了。

問題是,當血液裡單次大量地混進染料,身子一時間常是難以承受,會出現似是中毒的現象,發熱、高燒避無可避,甚至會暈眩或嘔吐,嚴重一些,也可能短暫失明。

他究竟打著什麼主意?霍玄女凝眉思量,躺在軟榻上,瞅著透進紙窗的清白月華,腦中有著男人冷峻面容,也浮現出那幅九天玄女圖。

蒙朧間,她似乎在夢與醒之間遊離,她瞧見男人肌理分明的虎背,每一寸線條都暗蓄勁力,粗獷的美教人屏息。

然後,是浮騰在那片虎背上的飛天圖,女子的姿態瀟灑輕盈,以一種綺麗的柔軟盤桓在他的古銅膚色上,那唇似有笑,眉眼輕斂,幾近透明的臉容……有些兒……教她迷惑……在那樣的迷惑中,她終是閤眼睡去。

翌日,午時剛過,鳳善棠已私下讓人將所需之物準備齊全,送來四合院落。

此時分,男子房中香菸嫋嫋,除檀木外,似乎尚混入其他花草,在一向陽剛的單調寢房中平添了姑娘家的柔軟氣息。

“那是什麼?”鳳善棠端坐在榻上,眉峰成巒地盯住立在桌邊忙碌的女子背影。

霍玄女轉過身,將點燃的香爐移到榻邊的高腳茶几上,淡道:“寧神香。可以減輕疼痛感覺。”

他眉心擰得更緊。“那就是迷魂香了?”

南洋一帶的花草樹木,就他所知,便有不少種能提煉出汁液或粉末,不必直接吃進肚裡,光是塗抹在面板,或嗅上一、兩口,已能迷幻神志,教人在承受肉體痛楚時,還能歡愉地發笑,又或是安穩深眠。

“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