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保住他不生病就夠了。
藥不再有人送來了,也再沒有太醫來看視他的身體。一日三餐倒是按時送來,但楚若鴻已經不懂飢餓了,只顧抱著屍骨說話,並不會主動進食。直到餓到受不了,才會在本能地驅使下抓來吃掉,通常是一兩天不吃,然後,一餐把所有的全吃光。
說到這裡,秦旭飛苦笑。方輕塵微微點頭,表示理解。陽奉陰違,下有對策,一個完全不能自理的人,遭到這樣的冷遇,總是難以避免。其實,對楚若鴻來說,善待或薄待,或許根本都感覺不到差別吧。
“等得到了你重歸的訊息,他就被轉到了柳恆那裡安置。柳恆要比我細心得多。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照顧好上皇,上皇活,這些人活,上皇死,所有人陪葬。衣服要一天一換,身體要天天清理。如果當天楚若鴻不曾吃飯,到了晚上,一定要喂他吃完……”
收到方輕塵微微不耐的眼神,秦旭飛終於住了嘴,不再見縫插針地給柳恆臉上貼金。
“至於他現在,情況如何……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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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大楚的皇宮,漸漸陳舊破敗了。
秦旭飛不愛奢華,從來不住皇宮,也不在宮中處理政務,所以偌大的皇宮幾乎閒置。他一來沒錢二來沒空,那些用不到的宮女太監自然被他遣散了十之八九。皇宮缺人打理,難免就殘破了下來,可是每天等著他處理的事堆積如山,焦頭爛額之際。他哪裡想得起來去管。
所以。現在楚宮這所謂輝煌富貴,都是臨時粉飾出來硬充場面的。房子現在表面看上去是挺漂亮了,可油漆石灰的味
沒散乾淨。一層粉刷,掩蓋了裂縫汙跡。宮殿裡犄角塵,不顯眼處,其實也都沒來得及打掃。只是大家都很配合地裝瞎子,當不知道罷了。
宮女太監來不及徵召,尤其是太監,就算是有人願意幹,那一刀也來不及割。於是只能臨時找些當初被放回民間地老太監充數,一眼望去,一排老邁公公。還好這位新皇上沒啥三親四戚,年紀幼小,順便也省下了一堆嬪妃,否則根本不可能支應。
皇宮裡。真正認真翻修過,費了大錢花了大力氣的。除了決議國事的金鑾殿和皇帝的寢宮,也就只有一個甘寧宮。而宮中的下人,矮子裡面拔尖子挑選出來的,也是優先分到了甘寧宮。因為甘寧宮中,住著一個太上皇。一個瘋了的。不滿二十歲的太上皇。
一個楚國真正的實權人物。方輕塵,最重視的人。
甘寧殿內外,服侍地宮人穿梭來回。衣服冠飾。各色用具,皆以皇帝規制置辦,待遇級別絕對比秦旭飛要高。一位太醫,長住甘寧殿,為太上皇診看身體。
因為主人的身份高貴,太上皇的近侍宮女太監們,品級職位俸祿,也相對比宮中其他當差的人要高。只是,那些年輕的內侍宮女們,並不因此而感到滿足。職位也好,俸祿也好,都是死的,手裡地權力,隱形的收入,這才有是活地,有意思有油水的東西。
服侍一個瘋子,做的再好,也無望升遷,無人欣賞,不可能跳過龍門。走在外頭無人尊敬,說到是服侍瘋子太上皇的總管太監,掌事宮女,大家背轉身,必要低笑幾聲。
可是那些在宮中歷練多年,見過許多風雲的老太監們,卻反而為自己現在地差事而慶幸。現在地楚國皇室,說穿了只是塊招牌罷了,真正掌權的人根本不在宮裡,討好皇帝或別的王族,以圖升遷不過是眼前之利罷了。一旦出了什麼政治風波,有著高貴身份,還有利用價值地君主可能沒有人會動,但下頭服侍的宮女太監卻很可能會被順手殺光,再換一批聽新主子話的新人上來。
這種亂世裡,福禍相倚,大貴之後,就是大難了。能跟著一個沒有任何人會敵視的瘋子,雖不會有功,但絕對無過,這才是存身之道啊。
再說了,一個瘋子主子真的難服侍嗎?
他最大的要求,只是不要奪走他手中的白骨,他唯一的愛好,只是對著骨頭說話。
他只是不懂吃東西,一日三餐,乘著熱乎時,慢慢地喂他吃,只要不打擾他和骨頭說話,雖然喂得慢一些,艱難一些,倒也還是可以成功的。
他只是不能控制便溺,每回都及時給他擦洗換褲子而已。
五十多個人,只需要保證一個很溫順,只要不觸到他的禁忌,就從來不發作的瘋子,吃得飽,穿得暖,身上清爽乾淨,頭髮被梳得整齊,這有什麼難。
他不會因為下人一個最小的失誤,就生生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