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幾聲鑼響,
賓客們站起來,望向大堂。
側門開了。
一群身著灰衣的彪形大漢,手執皮鞭和棘棒,驅趕著三頭呲呲磨牙的幼年地龍,押到了場子的一角。
另一頭,出現一群綵衣飄飄的女子,都是英軒樓掌管禮儀的女執事。她們麻利地搭起一個三尺祭臺,擺上黑色祭壇,豎起兩面紅黑大旗,又請出九支名貴的靈心香。
輕煙嫋嫋,扶搖直上,賓客們神氣一爽,叫好聲也高了幾分。
突然,眾人眼前一亮。
一群全身散發著光澤的男女,被幾條粗大的鐵索穿了琵琶骨,連成一長串,從側門押出,連拖帶拽,拉扯到場子裡。
原本鬧熱的場內,變得更加喧囂了。
“光靈——”
“這就是那些可惡的妖精!”
當先是幾個俊美的男子,長髮垂腰,只從胸脯和喉結能看出性別。他們兩眼發直,似乎受了什麼禁制,走幾步,就抖個不停。
兩個互相攙扶的女子,不小心絆倒,半天才爬起來。
滿場譁然。
幼小的那個,一頭淡金長髮,五官清麗,充滿了異樣的嫵媚。年長的那個,金紅的捲髮,蜂腰,長腿,豐滿而誘人。兩人身為階下之囚,儀態卻十分優雅,很可能是貴族。
地龍一見到光靈,咆哮得更歡了,有兩頭還吭哧吭哧朝他們爬過去。灰衣大漢急忙揮起棘棒,一陣狠抽,才讓它們安靜。
大漢們把光靈按在地上,看樣子,要扒掉他們的衣衫。
滿場又歡叫起來。
幾個女子尖聲慘嘶,男子則怒目圓睜,死命地掙扎。
無方擠在人群裡,看得一頭懵懂。
這就是光靈嗎?
詩人說,他們是英豐的死敵。
這樣肌膚晶瑩、雪白純淨的死敵嗎?
小蠻蠻那家鋪子裡,真的是這些人的......肉?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裡的人彪悍兇猛,但是,總該有點起碼的善良吧。
無方的心揪作一團,整個人也變得異常的緊張。
光靈們奮力抵抗著,掙扎得過於猛烈,大漢們連打帶罵,折騰了半天也沒有得逞,只好作罷。
光靈們抹去臉上的血,一個挨著一個坐下,雙手交叉撫胸,唸叨起來。
居耗子目光冷冽,仔細辨認著光靈們的面目。
“他們在唸什麼?”高個子手下好奇道。
“繁榮……昌盛,生生……不息……”
“我怎麼記得是什麼’海面,苦難,帆船?還有星星?’”小個湊過來。
“那是他們的女神祭辭!’生生不息’,是他們的臨終祭辭!”居耗子沒好氣道:“光靈長得慢,活得長,一個比一個高傲,還不是被人抓來吃,抓來玩?就這兩句,翻來覆去唸了這麼多年,連句像樣的戰爭祈禱都沒有,蠢貨!”
高個貼著居耗子耳朵:“居爺,仔細看過了,沒有那個絕品。”
“這才幾個人?急什麼?下一輪再說。”
“我剛去內室探了探,”小個也湊過來:“也沒有。”
“再探,再報!”
兩人鑽進人堆,朝後廚扎去。
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
英軒樓大掌櫃李多,笑眯眯地走上臺,抱了個團揖:
“各位,別來無恙——”
眾人用五花八門的禮儀回敬著,那些靚麗的紅姑,也都道著萬福,一派莊重的模樣。
“李某謹代表我英豐帝國,感謝各位縱橫大陸,南征北戰的戰神、法聖、道尊、仙師、機宗、海將!此等大典,是我英豐帝國敬獻給遺世大陸的一份厚禮,也是我等精誠交往、共享美景的良機——”
掌聲更熱烈了。
“李某也不多言,請我帝國棟樑,安德魯大國師,致辭——”
一個枯竹竿一般的老男人,罩著一件綴滿白亮銀飾的黑袍,戴著一頂血紅的狼毒花冠,顫巍巍走上臺來。在他身後,跟隨著八名峨冠博帶、氣質高華的俊美男子。
“天哪,這不是那位跨越生死、造福蒼生的大國師嗎?”一個風騷的少婦對摟她入懷的白衣公子說道。
“裝神弄鬼,我也會,”白衣公子嘩地展開一面描金玉扇:“想當年,本公子縱橫大陸的時候,哪裡有他的名號!”
少婦滿眼傾慕,還要說什麼,一股陰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