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發生的事,這個男人也察覺到了,就如同薛青撐開卷軸攔接空中拋來的攻擊,他撐開了傘來阻擋。
不知道這是哪一方的人,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路人,京城之大能人異士多得是…。不管他是什麼人,貨郎已經顧不得管了。
他腳步越來越快,撥浪鼓也越敲越急,來人啊來人啊鐵匠呢,妙妙姐呢,快來人啊。
貨郎從路口穿過,也讓路口再次流動起來,那男人並沒有收傘,似是無意的看了眼貨郎的方向便向前邁步。
“小姐,這邊走。”他道。
路人這時才看到他身後擋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裹著墨色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頭臉。
男人撐著傘引著女孩子向前而去,這只是京城日常些許的小事,路人很快散去繼續自己的行程說笑喜樂,沒有人再記得適才。
……
……
站在路邊女孩子伸手,男人將手裡的傘遞給她。
傘並沒有合上,女孩子一手握住撐在眼前,掀起帽子露出裹著面紗的臉,一雙眼看著傘。
鐵骨傘柄,外邊油乎乎的傘布內裡交錯金銀鐵絲,恍若織網。
此時堅固的織網上被穿了一個洞,一隻竹片卡在其上。
女孩子伸手將竹片拔下來。
“裁紙的竹刀,竟然能穿透天羅傘。”她說道,“季重,他們是真動手了。”
季重道:“小姐,太危險,回去吧。”
宋嬰看他:“季重會怕危險嗎?”
季重道:“當然不怕。”
宋嬰沒有再說話,將傘一收,遞給季重向前邁步而去。
……。
……。
追,不一定是勢盛,逃,不一定是怕了。
秦梅看著前方的少年背影,從緩步到碎步,現在開始狂奔了,手中拎著散亂的卷軸,揮動著雙臂,不時的回頭看來,以至於忘記看前方的路,撞到了人,跌跌撞撞,一片咒罵抱怨,狼狽又慌張…。。
一路纏鬥這少年一直在逃在防守,一次進攻都沒有…是打不過是在逃是畏懼嗎?
不是,秦梅冷笑,一雙眼幽幽只盯著那少年,這小人是在等,等著一擊即中的機會,出手。
他也在等,等著他出手。
那少年回頭,腳步變得更踉蹌,恍若一條躍出水的魚,在地上慌張無助癲狂,四周的人被攪動嘈雜慌亂,下意識的便隨著他的視線看過來,看到又一條飛奔來的黑魚……
“幹什麼啊。。”
“怎麼在街上打鬧啊…”
“。。這兩個監生…”
質問斥責聲起,下一刻便有驚叫聲揚起。
“啊呀,看路啊。”
伴著驚叫聲,薛青撞上了路邊一側的綵棚架子…。。橫跨這條街,恍若七彩虹的綵棚發出嘩啦的響聲搖晃,要倒未倒…。。
四周叫聲一片,有人想攙扶那撞上架子的少年,少年整個人貼在了架子上但不待眾人上前,又一個身影如同一塊石頭般砸了過來。
砰的一聲…那先前撞上的少年似乎被撞飛向另一邊跌去,翻轉踉蹌回頭擺手…卷軸筆嘩啦脫手揚起散落…。。就是現在。
秦梅看到那薛青雙眼,少年雙眼平靜如寒星,他猛的向後仰去……天空似乎有彩虹跌落。
“綵棚倒了!”
街上瞬時混亂,奔跑的喊叫的哭喊的馬兒嘶鳴正好走過的民眾車馬被砸落,還好街上人多,很快就扯開彩絹木架,將被砸到的人扶起來,又還好一架馬車正經過,一段木架搭在其上留出了空間,很多人只是被驚嚇摔倒沒有被沉重的骨架砸中。
但總有倒黴的……
“血!”
尖叫響起,指著散落木架下蔓延的一片紅色。
“有人被砸傷了!”
原本平靜下來的街上再次混亂,在這時候奔來的貨郎腳步踉蹌一下,肩上的擔子終於跌落。
難道…但是那少年,是絕對不會被砸傷的。
惶惶間人群中有黑色的身影一閃,一個少年頂著彩絹有些狼狽滑稽的站在散落的木架下,舉了手。
“啊,快來人啊,有人被砸傷了。”
聲音在一片嘈雜中格外的響亮。
貨郎身子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看著那少年。
薛青啊。
一雙眼透過散落的木架和亂亂的人群也只看著那站著揮手招呼人的少年。
沒有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