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姐一臉茫然狀,便想著小姐是真不記得以前大雪的事了;阿素便給她說道:“小姐,你便看只是稻草,一車才賣 上十來文錢,可這真要下大雪了,便是十來貫也買不到啊。再說柴炭可是從山裡運不出來了,這街上賣 的少了,屆時便是薪如米貴了。”
文箐恍然大悟,“薪如米貴”,原來真是如此。難不成沒有煤?
阿素聽她說這個,道:“聽說北地也是有的,只是也是極嗆的,燒來煙多,哪裡有這炭好?再說咱們如今在嶽州府,買的炭還是極好的,價格可是比蘇州便宜多了。要是真下大雪,家裡備得少,燒炭便如燒錢一般。”
在周家大量購買柴炭的時候,曾嬸因為怕周家嫌自家男人瘸,終是讓兒子去幫李誠一起販布了,天天是讓自家男人檢查門窗院牆修整,一方面是怕下大雪,一方面也是迎新年大掃除。
且說,這才剛買好柴炭三日不到,果然便是下起了大雨,沒兩天後,便是大雪開始下起來了。只是這雪下得並不算太大,大家以為是虛驚一場。
好在是李誠得了曾家兒子幫忙,布倒是短短几天便賣 了一大半不止。家裡的銀錢便是極寬裕了。文箐在記帳的時候,周夫人卻讓她將這筆錢單獨算,道:“這錢可是動不得的。這是要給蘇州鋪子還債的錢。”文箐這才想起三舅下西洋,外面欠了鉅額債務,周夫人的鋪子自是也連累在裡。
且到十二月底了,雪卻真的開始下得大起來了。果然如阿素陳嫂以前所說,一時菜錢上漲,尤其是柴炭更是漲了不少。這時,文箐不得不感激曾嬸提供的資訊了,沒想到沒有天報預報,居然一條傷腿卻提供這樣的資訊。真是哭笑不得。
而周夫人卻是更加想著蘇州的人與事,念念不忘文簡,姨娘的瘋症好了一半,半日清醒,半日迷糊。陳嫂心裡想著大福去了五個月了,按說也該回來了,心裡掛念,只是又不能在夫人面前表現得分毫。
時間一轉眼,便到了小年那一天。那天雪下得格外大,紛紛揚揚,北風一卷,空中白茫茫一片,在後院廊下,連前院的屋頂都看不分明。天氣是極冷。李誠也沒在外面賣 面,這幾天只忙著清理內院,準備過年。
陳嫂在炕上,盤腿給周夫人繡一頂抹額,聽到外頭呼嘯的風聲,心焦。又聽得周夫人低聲道:“今年,不知外面會不會有人凍著了……”
陳嫂見她此時還掛念窮人的日子,還未接話,卻聽得栓子在門外喊道:“夫人,夫人!阿媽!少爺同我爹回來了!”
前傳099 文簡返家
周夫人聞聽,心中大喜,忙讓陳嫂服侍她起來。文箐早就跳進來,也跟著說這個事,見周夫人要出去見陳管事,外頭如此大風;總不能讓陳嫂揹著她過去吧,這萬一著涼了,可是大麻煩。便勸道:“母親,這屋裡都分內外間,如今咱們也顧不得了,就讓陳管事在外間屋子裡回話便是。姨娘正好今日清醒,阿靜正侍候她過來呢。”陳嫂也自是如此勸解。
周夫人還要掙扎起來,此時姨娘亦跨進門來,一臉喜氣。文箐正納悶陳管事怎的還沒進來,便聽得文簡在外頭嚷道:“陳伯,快讓我下來!我自個兒走……栓子,母親醒來了沒?我姐呢?姨娘是不是也在這裡……”
簾子一掀,隨著一股冷風,外室裡便是陳管事揹著一團背窩似的,文簡的小臉蛋裹在裡面。進得屋內,陳管事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了他下來,後面是栓子提著了個斗笠,給他扶住了,文簡似個粽子似的綁著,陳管事凍得臉色發紫,手指頭都解不開來,陳媽急得也想上前去,卻見夫人傾身都要滑下炕來,忙扶住她。文箐早聽到聲間就跑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同栓子豆子他們一起,幫著把文簡解放出來。
陳管事在一旁見自己幫不上忙,搓著凍僵的手,道:“這幾日太冷了,今兒雪太大,怕少爺凍著了,只得如此……”
文箐已明白他是怕文簡凍著才採取如此辦法,想著他從船上背到車上,再從門外車裡背到家中,如冷寒冷的天,實在不容易。
阿素那邊早就端著熱湯過來,忙著給少爺同自家爹擦洗。阿素見自家爹手指到處開裂,僵僵的如樹枝一般,格外心疼。忙拿帕子又給他拍乾淨身上的雪,眼裡的淚直打轉,忍了幾忍,方才沒掉下來。
豆子道:“唉呀,幸虧陳伯還戴了蓑衣,要不然這雪都往脖子裡灌了。”
他這一句,倒是讓氣氛一下子便緩和起來了,陳管事嘴裡道:“是啊,是啊,沒想到今日雪這般地大……”
姨娘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見文簡從陳管事背上下來,也不顧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