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氏哼一聲:“隔兩日是年夜端日(即正月初一,古為元旦,元日,朱元璋忌元,原改為端日,後漸漸恢復。),菜這麼多,你讓我二人洗?我倒要看看你有甚麼本事能揀定一項活計做你若是不能,那洗菜咱們就三人分著來。我們本來是廚房的,偏生有人要往高處跳,盡會討好巴結人……”
郭董氏氣得咬牙,掄起胳膊開始捲袖子,手邊無物,只抱起一顆白菘要扔過來;鮑氏也不示弱,提了根粗柴棒在手……
程氏勸道:“莫爭了,時辰不早了,夜飯誤了,哪個認責?三奶奶要是怪罪下來,莫把我牽連進去,我可是半點沒離開過廚房,手沒停過……”
那二人聞得韋氏這番話,也曉得事情輕重,紛紛偃旗息鼓。
文箐同其他人從長房院裡出來時,周同與周騰還陪著周敘他們聊天,倒是把男孩子們都打發回來了。
周李氏看一下天色,灰濛濛的,怨道:“這天色,到底今兒這夜裡落不落得雪?”
周鄧氏頭都沒抬,道:“老這麼陰沉沉的,要落不落的樣子……要是索性一下子落了倒也好了。昨兒個明明好似落了起來,只一會兒,竟然便沒了。”
文筠牽著文箐的左手,嘟著嘴道:“落雪的話,多不好啊。我去找四姐玩,一走過去,鞋面都要溼透了。”
文箐感覺她的小手熱乎乎的,比另一邊文簹的手溫興許要高出一度來,笑道:“那你在屋裡不要出門,待我去找你玩。五妹,你要是冷,莫要扶我了,可別著寒了。”
文簹在右側扶著她,看一眼她的傷腳,扁道:“四姐,就你這腳都走不得路,跟個瘸子似的,還……”她話沒說完,頭上便被她姆媽敲打了一下:“有你這般說你姐的嗎?平日裡怎麼教你的?老是不長記性。”
文簹撤了手,摸著頭,雖不痛,卻覺得很委屈,要哭地道:“我又沒說壞話,不過是關心四姐罷了,姆媽,你……”
周李氏恨女兒不爭氣,徑直就往前走,道:“你扶著你四姐好好走,今兒個我可是撂了一應事務,眼下都堆在那裡,也沒那功夫教訓你了。四弟妹,要不然,你送箐兒他們回屋?”
周鄧氏自然一口應承下來。文篋見得哥哥姐姐都不回屋,也非鬧著要去文箐那兒玩,韋娘子亦拗不過他,只好抱著他跟在後頭。
才到門前,就有個打掃院子做粗活的壯婆子笑著走過來。周鄧氏問是何事?
那婆子嘴上回著話,眼睛卻是討好看了一眼文箐:“四奶奶,我這過來是想問一下,四小姐帶回來的物事,要放哪間屋裡?”
周鄧氏不以為然地,能有多少東西啊,道:“還要放哪去?這屋子好幾間,你隨意挑一間便是了。”看向文箐,又道了句,“等等,你們四小姐腳有傷,若是衣物,還是搬到臥房裡間為好。”
文箐點頭。“四嬸說的甚是。”一進正屋,且看盆裡火燒得倒是旺,屋裡很是暖和,便道:“四嬸,你們快坐啊,我且倒壺水來。”
“你坐下吧,這些自有下人來忙。”說著這話時,她亦想起文箐身邊確實沒有一個固定的人服侍呢,想問身邊婆子丁氏,卻想起她帶了文籌他們在隔間裡玩。便問小西:“郭家婆子呢?”
文箐亦好奇,回來時就不見郭董氏了,也沒人同自己說一聲。
小西已經快手快腳倒上了茶,這時端了上來,辯解道:“我隨了六小姐去的大小姐屋裡,只四小姐是同奶奶們一起在花廳那邊的,郭娘子自也沒隨我們過去的……”
韋娘子正蹲下來,在給文篋解罩著的他的小棉襖,她自是清楚,剛想裝啞巴,卻被文簹給揭穿了:“韋娘子,你同郭娘子在一塊呢,你說她去了哪裡?”
周鄧氏見得最後是她,便也不想問原因了,只道:“算了,算了,定是偷懶去了,眼下人手不足,小西,你留在這邊,服侍四小姐。”
小西應一聲“是”,又看一眼文筠,卻聽得自家小姐歡喜地道:“正好,方才我還替四姐姐發愁呢,小西,你便替我好好服侍四姐姐。”
文箐感動地拉著文筠的手道:“多謝筠妹這般為我著想,只是,小西在我這,你那處便沒人侍候,四姐實在是難以心安……”
文筠大方地道:“不會不會,我要有事,還可以找丁娘子,哦,就是我奶媽。她照顧得我久了,我更習慣。小西才來沒多久呢,你要了她便是。”
文簹見文筠這般積極,好似自己不表態,就有失姐妹情份了,丟了臉。便熱情地道:“那個,四姐,我身邊的丫環要不也給你?”
她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