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福緣淺薄的命相。“罷,罷,也怪她自己,命多舛,福緣薄,八字不相合也怨不得旁人。婚事至此,強求不得,可莫要損了顓兒的福份去了。幸虧這事沒張揚開來,也無正式媒聘,這親事就此作罷吧。信物各自退回,往來還是表兄妹之親。”可是,對著兒媳幾個,卻一再強調了:“日後文箮文笒的婚事,庚帖換了,八字可一定要多請幾人相牢了……”這話狠狠地打在沈姜氏臉上。
姜氏感激再三,臨來前等著周魏氏發怒的準備,沒想到就這麼過去了。但畢竟是自己這邊提出來的,於是只能更加低三下氣表態,解除婚約,要是有其他親戚家知情,大可以說是周家先退的親,沈家不配云云。意思是這個面子要損就損沈家的,也認了。
到得這份上,周家人也說不得甚麼。想到了沈於氏在世時,當時一再催婚,可是不到一年,卻是光景反覆,竟成了毀婚……這時又不得不慶幸,當日幸好沒有敲鑼打鼓地正式下聘,否則若是信了沈澄之語,沒再去合八字,此時再被智信說出來,豈不是成了休離?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鄧氏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二嫂當年在世時,最知兩個人的八字,怎麼就沒好好請人相看相看,說來也不能怪人家沈家,人家也是重情義,照顧外甥女嘛,哪想到文箐也就是這個福氣,祖父沒了,父母早逝,可見這個命裡就是……”
雖然她所言一樁一件實實在在擺在那兒,可是誰也不樂意聽到家中有這麼一個女兒是克父克母的,並且此前誰也沒曾往這上面去想過。現下聽到鄧氏竟給文箐說到這份上,李氏聽不慣了,狠狠地截住話茬:“四弟妹,這當口上你少說一句兩句,不會有人當你啞巴文箐不過是婚事八字不合,可不是命裡與家人犯衝,你莫要咒她。你要是這麼想,小心她第一個就克你”
鄧氏氣得眼大如牛,眼白遮了黑眼瞳。“論順序來,也不到我”
這話說得,連帶著長房那邊的人全帶進來了。哪裡還能安生得了。
彭氏在驚訝過後,替文箐說了一句公道話:“那些事也算不到文箐頭上吧。箐兒的八字也不能說是壞,就算與她表哥不合,那也能與其他人家的相合……”
雷氏聽得姜氏說文箐的八字問題,說來那些大部分說不合的,大體便是從月份上相合,可時辰上卻是不好。只能說文箐出生時,正是兩個時辰之交,就看算哪一個了。幾位相士從命理說的那些行話,女人們自是半懂不懂,後來還是叫來文籤幫著解釋,又是舉例又是說天命之類的,方才讓一眾女人約略明白過來。二月生潮,八月水勢下降為潮落,男二女八結合,本是好月份,男運升旺女勢趨弱,正合古人的男強女弱之態。可是不巧的是文箐出生的日子與時辰一結合,則是女壓男,只是八月十六辰時是落潮最強之勢,而沈顓的生辰為息潮之際,由此大不妥。
文簹難以接這個事實,替四姐打抱不平。“那些相士所言,不也有些人說相合嗎?顓表哥不娶四姐,那換個人難道就行了?那個智信大師說他甚麼痴心嗔念執著太深,不是非得出家嗎?怎的沈家人就只信前半句,不信後半句了。要我說,他既為了保命,出家才是個乾淨呢。”
她這句話說出來時,文箮文笒才想到了先前忘了問沈顓是如何想的。不過也懶得問了,事已至此,還有何必要問他的?
只有文簡固執地問姜氏:“大舅姆,那大表哥怎麼辦?他要娶誰家來?”先前他一個勁兒問姐姐,不嫁表哥那要嫁給誰去?如今卻是反過來問沈顓又能娶誰?
姜氏傷心,不能言。
姜氏對著文箐一臉掏心掏肺地悽然道:“這事兒,都是舅姆作主,與你大表哥無關,你大表哥現下還被矇在鼓裡……你莫怨他,他要是曉得了,還不知如何傷心呢……”
文箐愣住了。原來姜氏奉沈母之命過來,竟是瞞著當事人,來個先斬後奏,到時讓沈顓無力挽回,一時之半日,突然覺得沈顓太可憐了,不僅是被自己拒婚,最後還沒其祖母與母親及其他長輩等一干人暗中設計……她有些傷感起來,愧意陡增。“箐兒這些年得大表哥愛憐,已是十分有幸了。只賴箐兒命不好,與大表哥只有親戚緣份,不曾修得這一世夫妻緣份,大表哥的命裡佳人必有他人……時日一長,大表哥定然就會慢慢忘卻這樁舊事的。”
既然要退還信物,文箐開啟了箱籠,慎重地取出來,慢慢遞到姜氏面前。
以前,沈貞吉帶沈顓來拜見周敘,正式提親送了一套棋子於周敘,其中一枚還曾滾落在文箐腳邊,後來周敘將棋給了文箐;而文箐送周敘的硯,亦轉到了沈顓手中。文筵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