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家夫婦這時便道了句:“這銀,只怕是我家祖上所藏,錢麼,想來是姻親家所藏……”
話未落音,劉氏搶先道:“不見得就是龐家藏銀。若是當年夫人出嫁時呢?”
若是周龐氏藏銀,亦說得過去。只是,劉氏這話,顯然是不想讓龐家人得了這錢去。
龐家夫婦聽得這話,惱火地瞪著劉氏,反唇相譏:“宅子為我龐家所贈,這銀子明明是高祖時所制,太宗時已禁銀,凡家中藏銀悉數上繳,難道周家敢違律?”
這話頂得劉氏張口結舌。
可龐家夫婦早不來,晚不來,卻是今日到得周家,偏周家無意中掘地得銀。免不得就有人多想,尤其是有心想找事的鄧氏,她瞧向文箐:“這宅子動工多日,怎的就今日發現了這銀錢?這般巧的事,箐兒,你說奇與不奇?”
文箐見她要將火燒向自己,有些厭煩。一涉及到銀錢,鄧氏與李氏都不會好說話,尤其是這宅子現下在自己名下,她們生怕自己據為己有。可是自己要是主動鬆一下口,對方則會更進一丈。她本不是特意想分這錢財去,此時也惱火地道:“四嬸問我,我又問哪個去?要是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這錢若是我藏私,焉能讓三叔與四叔去的那日,發掘這錢來?早一日晚一日不更好?”
這話說得十分利害,龐家夫婦本以為文箐是受欺負的那個,聽得這話,才曉得李氏與鄧氏在文箐手上並不能討得好便宜去。
其他人不吭聲了。
可是,三百兩白銀,值三萬貫鈔,很大一筆錢了,難道就這麼給龐家夫婦?周家人不甘願。可要是不分與龐家,說是周龐氏所埋,那周復昔年便是違律。龐家夫婦要是不高興,定是會傳揚開來。
周騰想了想,這錢得給,於是訕笑著看向龐家夫婦,道:“姻兄,你瞧,這錢……”
龐家夫婦對視一眼,道:“我等不過來探親,沒想到宅中還有這筆錢所在。既是意外之財,姻兄意下如何?”
周騰深吸一口氣道:“咱們本是姻親,只這筆白金著實無法判斷是令祖父所藏,還是先母所藏。不若,一分為二?”
龐家夫婦見他沒起獨佔之心,點了點頭。
這不是白白便宜龐家了?劉氏瞧向周騰,方要開口,而鄧氏亦鼓著眼要噪舌,卻被李氏拽住:“你分清好歹。”
然後,剩下的錢,周家又分作三份。文箐姐弟得了五十兩白銀,四千貫鈔,一萬來文銅錢。
本來要吵作一團的事,結果因為文箐先時說的,祖父的名聲、違律一事,就這樣悄悄地分了這筆錢。
鄧氏想起先時李氏說的話,此時舊話重提:“那宅子,誰曉得哪處還藏有錢?”說完瞟向文箐。
文箐不甘示弱地道:“不錯,為表明我清白,我想,那工人還都是我請的呢。如今房子不蓋了,個個在掘地,誰曉得他們會否藏私?四嬸要是樂意,只需多請幾個人,帶足了鎬鏟,掘地三尺,我與弟弟自是不吭一聲。只是,掘完地,那宅子莫要成了菜地。”
鄧氏沒想到文箐這般爽利地同意了,可最後那句也讓噎死了。可是當著一眾人就這麼著再次被文箐給堵了回來,沒了面子,心中很是不甘,小聲道:“鋪平則是。”
文箐惱她盡找自己麻煩,而且宅子一建成,再不用擔心自己沒有住處了。這些日子,在周家住著,受夠了鄧氏隔三差五地找茬,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便沒好氣地道:“常熟的老宅子,那些個書房,書樓,是否有暗門,是否哪個藏畫後面,又有藏銀,四嬸是不是也要好好查一查?到時大家也分上一分?”
書樓畫冊,分家時,全歸於周同。文箐這麼一說,鄧氏滿面通紅。
周騰可不想家醜出在龐家人面前,便道:“這白銀一事,捂是捂不住的。我明日便去衙門彙報了。”
文箐還想收著白銀等著漲價,看來也只能換成日後不值錢的寶鈔了。只是,好在有這筆錢了,新宅子也就不用動用陳管事的錢了,文箐又鬆口氣。為防萬一,生怕李氏又打自己這筆錢的主意,要是攔下不給,自己又不能與她撕破臉來。便道:“三嬸,那弟弟名下的這點子錢,我便讓周大管家明日拉走了。那房子正差錢,蓋不下去呢。”
李氏訕笑道:“也行。”
龐氏夫婦道:“明日我們夫妻正好去陽澄湖祭一下祖。”
文箐客氣地對他們道:“表叔表嬸來得正好。清明時,周大管家正好修葺了祖墳,某處地下陷,有積水……”
正文267 急流暗湧
由於埋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