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卻自顧自地道:“三爺的蠶絲上次大雨澆了個透,茶葉又發了黴,這次……”
周瓏十分煩躁地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若這般關心你三奶奶三爺的,便去那邊好了。”
小月被罵得傻傻的,心想平時也說這些話,今日又為何便是錯了?
關氏嫌棄地瞧她一眼,道:“就你一人長了嘴似的。”又催她道,“你要有勁沒處使,雨停了,便擦拭乾淨欄杆。嘉禾若在,這些事哪裡用得著吩咐的。”
小月黯然地放下桶子,卻聽得方太姨娘道:“小月,分家後,你的工錢沒再從三奶奶那裡領了吧?”
小月心裡一驚,忙道:“太姨娘發了,三奶奶那處自是不給了。”
周瓏死盯著她。方太姨娘也不說話了。
關氏對小月撇一下嘴,帶有幾分不屑。“既是領姨娘這處的工錢,更要曉得該替誰做事。莫要吃著碗裡的,夾著桌上的,念著鍋裡的。”
小月滿臉通紅,咬唇,不再象往日一般嘰嘰喳喳。
李氏一日不安寧,到得晚間見周騰歸家了,便將信紙往周騰面前一扔,憤道:“瞧你的好侄女,虧你分家時還念情,給她姐弟那多田地,如今,人家卻是嫌多,要往沈家搬呢!沈家欠債就是個大黑窟窿,她就是全數填進去,還能填滿了?路上,我勸她的話,她是當耳邊風,只當我害她,這周家的錢財,又不是姓沈的錢庫……”
周騰捏了信紙,一字一句看過,臉色也越來越沉,手掌一拍桌子,震得墨汁四淌。“她,這是要拿文簡名下的兩個鋪子,全數去幫沈家?!”若是私自拿此主意,那置他這個叔父於何地?
李氏尖聲道:“可不是!她現下是拿鋪子去救濟,誰曉得明兒個債主增多,是不是那些田地也盡數去抵債?他們姐弟要是沒了田地,日後還不得找咱們討要?”
周騰聞言,李氏所慮不無可能,文箐既能想到用鋪子,便也可能會打那些田地的主意。他心裡煩躁,手卻將信捏作一團,越捏越緊。他自己現下困頓不堪,哪有心力去管顧沈家?再次覺得這個侄女不懂事,太任性而為。“按分家時說的辦!她就是想,也是空想,沒奈何!周家產業,既有我看顧,自不能敗在她任性衝動之下。”
李氏嚷道:“就是!這若讓她敗下去,日後文簡要甚沒甚,不知情的,豈不是要說咱們作叔叔的不是!分家時是公道的,尚未成年,她要作主,那這些自然算是我們的責任,日後她再反悔,還怨怪我們沒替她著想,屆時我們便是有口也說不清。”
正文249 錢錢錢,錢抵罪
沈家年初時,請了先生,所以文箐到達沈家的次日,生怕弟弟到外頭闖禍,便讓文簡跟著華庭去上學。
結果中午文簡興高采烈地回來,道:“姐姐,這個先生……”
文箐正頭痛地瞧著帳本,故而頭也沒抬地道:“你與表哥好好讀書便是,姐姐現下實是挪不出時間來。聽話,先到一邊去玩。”
陳媽也知小姐昨晚一宿沒睡,一心撲在帳本上,實在辛苦,勸其好生休息一下。文箐卻擺擺手道:“我不累。陳媽,你且讓文簡到一旁去,我現下也無心管顧他。”
陳媽見小姐眼角紅絲密佈,格外心疼,哄得文簡到一旁:“少爺,且待小姐忙完了再說。”
文簡噘嘴,這是姐姐第一回不搭理自己。
待文箐從帳本上抬頭時,卻已忘了弟弟方才要同自己講什麼了。
陳媽見小姐只琢磨帳本,便問道:“小姐,這帳本上可看出疏漏來?”
文箐正一筆一筆將出入帳合計著,閉目凝神,腦子裡暈得厲害,道:“難辦。”
陳媽也在一旁翻著帳本,道:“哎,栓子他爹沒在,這帳就該他來查核才實。咱們女人家,這帳要查到猴年馬月去了。”
她說得有些誇張,文箐只埋頭一筆一筆地歸整,生怕算錯了。“慢慢來,我現下也算是七七八八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只要伸了手,咱們且耐心細查,總能查出個蛛絲螞跡呢。屆時,順藤摸瓜,就好辦了。”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多大把握。陳媽憂慮地道:“就是查出來,又如何?他要抵死不認,唉……”
文箐安慰她道:“只要證據確鑿,他想不認,自有官府去對付。就是他盜竊那玉觀音一事,便也夠他好好地喝一壺。”
陳媽雖認為劉進取十分可惡,圖謀主家錢財,可是小姐這般出手也是有些不管不顧,手段十分狠戾,讓自己大吃一驚。她才半年多沒跟在小姐身邊,沒想到小姐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