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誰也沒想要真殺人,不過是那匕首防身,嚇唬人罷了。誰曉得不是賊,而是周成變態相辱?再說,自己那一撞的目的,不是想殺人,只是急於救姨娘,擔心被他打死了……
她慢慢地扭頭,看向姨娘,她亦傻愣愣地。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道了句“死了?我明明只是……”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她明明只是閉著眼等著周成打自己,讓女兒逃過一劫而已。怎的,怎的,死的那個,卻是周成?
文箐下意識地便道:“這下可怎麼辦?”只是她這話,問姨娘?姨娘更是害怕得緊,完全都傻掉了,似乎突然掉進了一個坑裡,卻沒有亮光一般。
文箐聽她嘴裡不停念道:“殺了人了……箐兒,我殺人了……”她想,姨娘不會是又瘋了吧?
文箐挪過去,抱緊了姨娘。然後二人也不知怎的,也許是開始緩過神來,有了意識人,曉得害怕了,突然都小聲哭了起來……哭聲中的無助,只怕連鬼聽了亦要落淚不已。
外面起風,吹動了院門,“嘎吱嘎吱”地,兩人都嚇得一哆嗦,更是驚懼起來。可是,哭也哭累了,坐在地上冰涼一片,沒有感覺,沒有頭緒,沒有想法,空茫茫一片。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門又響動了幾聲,二人才好象突然都意識到了屋裡有個死人。就是文箐是一個現代人穿越,這時亦十分害怕起鬼魂來,更何況姨娘?於是不約而同有一個動作,下意識地就是起身,踉蹌地離開這裡。
文箐這時也不敢往地上看,只是另一隻手隨意就提了桌上的氣死風燈。出了廂房門,看外面月光仍然慘淡悽清地照著這院裡,似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冷冰冰地注視人間一切。
四下靜悄悄的,也不知幾更了。遠處,鄰里相隔並不近,在廊下仍能見到那黑黢黢的牆影兒,周圍亦無燈火,更無聲響。周家的這番動靜,想來是院外再無人知曉了。
文箐無意識地便抬頭看了眼月亮,才發現月亮仍未至中天,顯然自己以為在廂房裡呆的時光卻並不如想像中的久,也許不過是三刻,或者只兩刻。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點時間,把所有的事情全搞壞了,什麼還鄉計劃全都沒了,讓她的路一下子看不到前進的方向了,好似到此為止,前面已經懸崖,退路亦無。
夜風颳著,說不出來的寒意,經過某些逼仄的縫隙,便發出一些嗚咽聲,帶了幾分詭異,讓人聽了,不免更多添七八分的恐懼。
頭上是清淡月光,手上是半明半暗的燈光,將母女的影子映出幾個來,淡淡的,拖在地上,好似隨時可能被風吹散一般。母女二人歪歪倒倒的行路,這影子也越發顯得飄飄的,更是憑空添出了幾分恐怖。
文箐突然莫名其妙想起曾大嫂曾經說這是個“鬼屋”,一時之間,只覺得寒氣叢生,脖頸發涼,四肢更是發僵得緊,雙腿都好似凍傷一般,簡直是邁不動了。
這個院子,真似是墳塋一般恐怖起來。
“門?”姨娘哆嗦著道了一句,好象渾身打了一個擺子,這個字便象冷得無法忍受情況下“抖”出來的,還帶了顫音,拖得無比的長,更是讓人感受到她內心的恐懼,不安。
文箐看看她,同自己一樣,渾身發冷。她亦看向外面,遠處是黑乎乎的,近處只有光光的地面,其他,什麼也沒有。見得姨娘這般柔弱樣子,想她剛才那般捨命相救,文箐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勇氣,反而不那麼害怕了,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關了院門來。”
姨娘卻在她要離開之際,著急,用力一把抓住她,抖抖索索地道:“一起去”
文箐顧不得被她抓得發疼的手臂,只覺有這種疼痛,才曉得自己是活著的,不是在陰曹地府裡前進。
文箐在關門那一瞬間,仍眼睛直盯著門外,也不知是希望這時來個人,還是千萬不要來人。緊張地把門輕輕閉上,姨娘去拉門栓,抖得把手指頭都卡了一下,小聲“啊”了一下,又嚇得直捂嘴。
文箐不吭聲地把門栓拉好,在門上靠了一下,好象是這樣便能堵住外面可能來的危險。是什麼危險,她不曉得,只曉得關了門,永遠不要出去,便是能平安一般。
再次凝神,周圍真正是太靜了。連外面野狗 聲都無,就是家裡的貓也不知躥到哪裡去了,一切好象都變得不正常起來,所有的感官好似關閉起來一般,又好似全部開啟,只等著接收外面的、裡面的一切可能的動靜。
恐懼,如熊熊烈火開始肆意蔓延,不停煎熬著可憐的娘倆……
她吞了一下口水,覺得嗓子幹得冒煙。二人把門一關好,再不敢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