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再說你有份!”
鄧氏被她說得死死的,咬牙低頭走。
文箐聽在耳裡,樂在心中。周瓏小聲道:“看吧,只要有錢在,他二人必會計較一番。”
這正是文箐的目的。一旦家裡消停了,自己就要成為她們眼裡的刺了,如今讓她們二人鬥著,鬥累了,沒力氣找自己的麻煩。鬥得越久,她們之間越難彌合,而自己總會在她們雙方計較中作璧上觀戰,置身事外。
文箐她們去的已是傍晚,周顧是要葬到常熟祖墳去的。可是他們一家吵鬧,如今連棺材都沒準備。周顧備了壽器,只是在常熟,現下還得等著運過來,於是喪事也沒法辦。
喪事不辦,可是得提前張羅一些事。子孫多,各項事務得分攤到各家去負責。於是,分家還沒分了,錢財沒到手,還要讓各家掏出錢來治喪,哪個樂意?
周顧一死,定旺首先竄到祖父屋裡去翻箱到櫃,周盛聞訊趕來了,叫兒子拖了他們出去,可自己也在尋:錢在哪裡?
雙方都為了錢,定旺與定興他們之間,差點兒大打出手,終歸是鬧得不象話,被族人制止了。周東痛心地道:“叔父屍骨未寒,哪裡有你們這麼鬧著分家產的?”才讓兩家靜下來,談治喪事宜。
可週東畢竟眼下不是族長,說話沒有威信。定旺一時迫於族人皆在,不好翻臉,板著面孔裝模作樣,聽人說治喪的事。可惜是定旺與周盛叔侄們沒談攏,周盛的兒子在旁邊搧風點火,於是定旺凶地說伯父分攤不公,自家著火,妹妹毀容,嚴氏生病,四處要錢用,於是推說沒有其它的錢來打理,伯父既為長子,應當多出力出錢。
周盛聞言火冒三丈,抓起旁邊原來周顧用的柺杖舉頭就朝定旺凶地劈去,大罵其忤逆不道。定望跳開,揭起周盛的老底──
因為周顧老邁,族中有好些事不能親往,於是交由兒子去辦。周盛由是從中牟利,哪年哪月從義莊的田地裡,挪出了好幾畝上好良田,用自己的旱地補上;又哪年哪月,修哪條河渠,謀了多少錢;救濟哪家,他私吞多少……
這些醜事揭發出來,周盛一張老臉沒處擱了。族裡人雖早有不滿,可是沒有證據,或者有證據的人,想找上週顧家門,奈何他是族長,不得不偃旗息鼓。此時,定旺自爆家醜,人人聽得,自是”痛打落水狗”,再也不顧及當年周顧為族長時辦過的一些好事,開始清算起他當族長,處事有哪些不公道之處了。
定旺是甚麼人?那是真正的潑皮無賴。鄧知弦的賭癮,就是由他傳染的。他遊手好閒,走東家串西家偷雞摸狗,哪一樣沒少幹,不務正業,好吃懶做,賴著嚴氏救濟過日子,比嚴氏更是隻進沒有出的。所以這些年來,周復這邊再助周成,也奈何不得他敗家之速。
要一句話來評價他:人至賤,無敵。
定旺揪周盛的臉,豈知周盛的兒子又是好欺負的?焉能就此善罷罷休?於是也開始抖露了在周成死後,嚴氏與其子女為了算計文箐一家,便多少次從周同周騰手下要挾走多少田主,多少錢財,又說到一些沒成功的算計。關於周夫人沈氏別籍異財的名聲,亦說是嚴氏他們想出來的,不過是因為周騰他們兄弟沒分家,好多訛些錢財。
族人皆譁然,此事原只是周顧與周敘這兩家子曉得的事,現在便大白於天下。
這些事,文箐去走一下過場就打道回府,沒親耳聽到。十八日那天,是文簹說出來的,其實也是周騰回家同李氏說的。
她興奮地說完,意猶未盡地道:“四姐,這下好了,他們一家不打自招,在族裡沒了臉,二伯母泉下有知,也……”
餘氏與她同來,給文箐送那錢匣子,因為三奶奶交代,這事務必告訴四小姐。房契何在?餘氏仍是懷疑在四小姐手裡,偏偏她沒證據,此時說這些,不過是為了討好文箐,讓她幫著三奶奶這邊,提醒她,四奶奶可沒出力,這些一切都是三爺三奶奶的功勞。
文箐流著淚,悲悲慼慼地道:“我母親的名聲既是他們所汙,就該還了我母親一個公道!我母親沒有別籍異財,陳管事也不過是牽連其中……今次,多謝五妹妹告訴我這些。”
餘氏在一旁勸了幾句,道:“四小姐,莫看這事是他們家鬧出來的,可是終歸是三爺與三奶奶在中間周旋,要不然,哪裡這般快……”
文箐點點頭,腮邊淚珠顫顫滴落:“嗯,餘媽,麻煩告訴三嬸,這事兒我自是承三嬸的情,三嬸這般厚愛,我心裡謹記著。”
文箐沒料到事態發展這麼快,好些出乎她的意料。原來想著自己去討債,在祠堂上公然反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