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向來認為你自己最勤儉的嗎?這會也認輸了?”彭氏想聽聽女兒的高見,便逗她道。
文箮嘆口氣道:“以前是小,不太懂。如今是一步步地看著四妹長大、爭吵、搬家、掙錢、過日子,也算是略懂些事了。比起三妹五妹六妹來,四妹自然是勤快多了。三妹比四妹大一點兒,在伯母與祖母面前忙上忙下,十分勤快,可是畢竟象我一般,做的都是小事,細數起來,同旁人家的女兒都差不多,不值稱道。反觀四妹,做的事兒倒是能數得上來,樣樣都是家中兄弟們或者象她三叔那般乃是男人們做的事,很是令我們姐妹自嘆不如……”
彭氏心裡感到一陣安慰,發現女兒看事確實穩了好多,那沒有十分眼紅,也沒有排擠這個堂妹,心裡一寬,說得便也多了。“可是,這千百個女人裡,想來也只出得你四妹這一個。你就莫與她一較高下了,你能幫姆媽打理家事,中規中矩,並無甚麼錯處,姆媽自是看在眼裡,如此甚好。日後到得夫家,旁人也挑出不錯來。你四妹,唉,也幸好是遇得沈家,知根知底,她表哥對她可真是……”
母女二人談到了沈顓,文箮想到了沈顓畫的那一半沒完成的倩影,任誰都瞧得那是四妹的臉龐與眼角。若是自己也得一個有心人能如此情深、目光專注、一心傾之,無視他美在側,著意迎合自己,甘願尊崇妻子……那,真正是終身無憾了。
文箮那日在自適居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人十分羨慕地看著四妹,問道:汝身在福中,可知福否?
文箐次日起得很早,在古代,似乎習慣了雞未鳴即起,反正,夜裡熬著油燈也不好看久了書,生怕眼睛近視了,以後就麻煩大了。於是,早睡早起,方起了床,睜開眼,坐到梳妝檯前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彭氏在這,有婆子照顧自不用管,文箮在這歇了一晚也有香兒侍候,只有沈顓,沒有姜氏與華婧的照顧,只怕不妥。前一日自己疏忽了,被方氏提醒了兩句。於是趕緊打發了嘉禾過去瞧瞧。
可是,沒一會兒,就聽到西廂那邊傳來了範陳氏的嚷嚷聲,她一緊張,趕緊放下梳子,手上的香玉膏隨便抹了一下,也沒顧得上細搽,就開門走出去。
範陳氏在勸沈顓道:“表少爺,這洗衣服,還是我們來。若是怕我們洗得不淨,你也莫用涼水洗啊。大冷天的,這一大早上的,嘴裡說著話都成氣了,哪裡是洗服的時候……”
文箐聽到她這般說,屋裡的人定然都穿好了衣衫,想來不要緊,便立在門口,對範陳氏道:“既是早上冷得緊,範娘子莫多說了,趕緊多打點熱水過來。”
沈顓在屋裡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端著盆藏藏掖掖的,卻不知越是這般,越讓人覺得可疑。他本想趁人不注意,趕緊洗了,沒想到被人看見了,如人連表妹也來了,這以後,如何見人啊?
一想到這,他本來就紅透了的臉只覺得要著火一般,這下子,頭都快掉到盆裡去了,半點兒不敢抬起頭來。
範陳氏一回頭,就見小姐站在身後揉著手,便從屋裡走出去向小姐說明自己一番好意:“小姐也是說冷不是。您快來勸勸表少爺,這一大早上,他要自己洗衣衫,若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他這是作客,這種粗活自是我們來做便是了。”
“嘉禾呢?不是讓她來侍候表哥嗎?無錯小說網。”其實這個時候,屋內光線還十分暗淡,文箐除了在燈光下能看到人,根本看不清沈顓的表情,更何況他把頭埋在盆裡。所以,她伸頭見屋裡只有沈顓在,沒見到到嘉禾,也沒有黑漆,不由得詫異地道:“表哥,黑漆怎麼也沒在?”
沈顓頭快埋到盆裡去了,傳到文箐耳裡的聲音便帶著“嗡嗡”聲:“他,他,我讓他去打水了……”
廚房在舊宅院那處,文箐往那邊瞧,只見嘉禾提了一個大桶走得飛快往這處來,後面黑漆兒一路小跑著,也端了個小盆在晨風中冒著熱氣。
“範娘子,你快去廚房再燒點熱水吧,既然是大清早的,人都陸續起床了,熱水肯定用得多,別少了哪一個的,得等半天。這裡有嘉禾照顧,你快去幫葉子忙吧。”文箐雖然不曉得沈顓為何不敢抬對見人,卻執意要自己洗衣衫,可是她也是怕範郭氏這麼一早就吵醒其他人來,沈顓這個害羞,到時一圍觀,只怕羞得一天都不敢出門見人了,於是趕緊將這個大嗓門打發走。
可是才趕走了一個,哪想到彭氏也起床了,聽得動靜,也趕緊走過來。
沈顓這個時候,恨死自己了,可惜沒有後悔藥,地上也沒有縫,他也沒法躲起來了。
他昨日提著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