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留下了這十數名衣襟夾汗,臉色灰敗的文武大臣。
看著朱祁鎮的背影,石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叫喚出聲,現如今,石亨才發現,自己的那些個小心思,在天子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場上不得檯面的惡作劇。自己的仕途,在經歷了這一次之後,怕是也已經到了頭了。
“陛下,您這麼做,是不是顯得太過急躁了些,如今京師雖然已為我們所掌控,可是畢竟時間尚短,而石亨、張軏等人皆是軍中宿將,頗有聲望。”袁彬知道朱祁鎮的,所以,有些時候,說起話來,就不會顯得那麼的恭敬,可是他清楚朱祁鎮對於這些並不太在意,反而更喜歡他們用一種自然一些的態度來相互交流。
“朕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朕必須得這麼做。”朱祁鎮沿著那寒風蕭瑟的中南海的湖畔緩緩邁步,一面沉聲言道:“朕可不希望,再出現一個王振。就讓他好好的呆在家裡邊,想一想,想明白了,就繼續為朝廷效力,若是想不明白,或者是還是心中有私,那朕,不會讓他們呆在那些要害位置上。”
聽到了朱祁鎮之言,袁彬不由得心頭一跳,已然明白朱祁鎮所言,是啊,朱祁鎮當初之所以成為瓦剌之俘,正是因為太過寵信宦官,石亨等人雖非中官,可是,卻在軍中頗有威望,而且還擁有兵權,這一點上,甚至是王振這樣受外臣厭惡的宦官所不及的優勢。
這樣的人,一旦得勢,毫無顧忌的話,對於大明朝而言,絕對是比那王振那樣的宦官掌權還要更大的災難。
“朕要打造一個全新的大明帝國,朕,需要付出全部的心血,更希望大明的臣子們,也能如朕一把,把心思都放在國家之上。而不是讓他們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內鬥上,咱們華夏數千載,經歷過多少朝代,這其中,又有多少朝代,是因為內部紛爭不絕,而致受外敵而覆沒的?袁卿莫非不清楚嗎?”
袁彬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陛下聖明,漢、晉、唐等諸多朝代皆因內亂紛爭而至國力大落,最終,為異族所乘。”
“是啊,朕可不想我大明再重蹈諸朝之覆轍,那就需要變,求變,就需要上下一心,統合一力,積數十載之功,方可有成,可惜,朕雖有雄心,卻只能看到那些心懷叵測,一心為私的文武。你說說,朕能不惱嗎?”
朱祁鎮走到了一塊半斜入湖的巨石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袁卿啊,你、哈銘、衛銘童你們幾個可不光是朕的心腹,更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些話,只能說給你們聽,也只有你們能夠明白朕的心思。”
“有些大臣,雖然是站在朕的這一邊,他們所為的,也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可是,有些東西,已經僵化了他們的腦子,或者說,他們的眼裡,祖宗之法,最大,所以,朕想要做的事情,都會很艱難。”
“陛下,臣等心裡知道您是為了我大明千秋萬載,臣雖不才,卻也願意為陛下肝腦塗地。”聽到朱祁鎮話語裡透出來的苦澀與感慨,心情激盪的袁彬朝著朱祁鎮恭身言道。
“起來吧,袁彬,朕有一件要事,交給你去辦。”朱祁鎮抬手拍了拍那袁彬的肩膀。“卿可還記得,朕在宣府,因為要建商社,因為帳房之人手不足,所以,特地在那宣府建了一所算學,如今不但是給商社供應了大量的人才,宣府之外,亦也有不少商人有意送人予讀。”
“正是,陛下提及此事,意欲何為?”那袁彬不由得一愣,旋及詢問道。
“你要知道,宣府商社,可是有朕的一半股份,如今,朕已登基為大明天子,那些皇莊,自然也歸於朕。皇莊的田產可不少,可是所獲卻不及尋常百姓收入之一半。這說明,管理那些皇莊的宦官,怕是在這裡邊動了不少的手腳。”朱祁鎮說到了這,不由得森冷的一笑。
其實大明的皇莊,是那永樂帝時期開始出現的新鮮玩意,就是昔日他當燕王之時,所獲的那些田產,後來,他成為了大明的天子了,而那些田產該怎麼辦呢?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或者是為了紀念自己曾經的過去吧,總之朱棣似乎也捨不得直接歸給國家,而把這些自己的父親朱元璋賜賞給自己的田產當成了皇帝的私有物,謂之皇莊。
而皇莊的分佈﹐也主要集中在北直隸的順天等八府。尤以順天、保定、河間等府為最多。朱祁鎮看了資料之後,知道了屬於自己名下的皇莊為十三處。
皇莊土地來源較多。其中主要有原屬國家官田的牧馬草廠地﹐奪還勳戚的莊田﹐侵佔的民田﹐“奸民”向管莊太監投獻的部分官民田地﹐就藩的王府辭還地等。
而光是京畿之地,就有皇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