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由王大人您代首輔之責。”商輅無視那王文紅得差點噴火的眼珠子,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聽到了這話,王文的一腔怒火盡熄,頹然地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消說了,天子肯定也是不耐跟大臣們扯皮,更重要的是,天子已經很不耐煩為了一個迎接儀式再如此反覆的爭執,所以,陳循這個老滑頭乞休,正合天子之意,怕是天子恨不得這礙事的老頭先閃一邊去,讓自己這個心腹臣下來辦妥帖,辦得符合他的心意才對。
罷罷罷,能怎麼辦?自己跟文武百官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的,得罪了天子,怕是都不會有人站出來為自己說句話。
如果,只能繼續死心塌地地為天子效命,取悅天子,只要把天子給侍奉好了,說不定這首輔之位,就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了,到了那時候,文武大臣跟自己關係不好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的順自己的心意。
王文一咬牙,心一橫,拂袖起身:“陛下如今信任我等,自當戳力而為,不負天子信重才是。老夫這就去見面天子,諸位可願隨老夫同往之?”
“次輔大人,下官這裡還有不少的政務,就有勞次輔大人您了。”高谷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另外幾人全都專注地看著手中那些待批的奏本,彷彿全是一堆雕塑,王文悶哼了一聲,拂袖離了文淵閣而去。
“不可能吧?”于謙聽到了身邊一位同僚之言,不禁兩眼圓睜,一臉的不可置信,莫說是他,在場的諸多大臣全然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可問題是天子此時已然離開了大殿,扔下了那位宣旨的宦官和諸位臣工先行開溜了。
“一臺轎子,兩馬車駕,這就是天子用來迎上皇的全部?”胡濙的兩眼珠子瞪到了極致,向著那名宣旨的宦官喝問道。
讓這個鬚髮皆張的老大臣喝得一個哆嗦的宦官一臉難看的笑容:“的確如此,百官皆在,奴婢怎麼敢假傳聖旨?”
“他孃的,這也太扯淡了,迎上皇居然區區一臺轎子、兩馬車駕?”一名勳貴不禁揚眉怒喝道,可問題是,他脾氣再大也不好向天子發作,只能在此憤憤開聲以洩心頭之憤。身邊圍著不少的武將勳貴,全都是一臉的認同之色。
楊洪淡淡地看著殿中諸人的表現,心中暗暗冷笑不言,天子這麼做,其人品實在是……
“這也實在是太,太不合規矩了,咱們迎的是上皇,不是山野村夫。”王直恨恨地大聲喝道:“王文,你好大的膽子!”
刷,上百道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正想要悄悄溜出大殿的王文身上。王文身形一滯,轉過了臉來,臉上的表情,比起那名宣旨的宦官也好不到哪兒:“諸位,內閣只有票擬之權責,硃批之權,乃是在天子手上。而今,上皇北狩而歸,當儘早迎歸京師才是,諸位又何必在此小小細節之上爭論不休?”
這話一說完,王文徑直離殿匆匆而去,怎麼看都不像是昂首闊步的內閣次輔,倒像是個倉皇逃竄的小賊。
“奸賊!”王直衝到了大殿門口,指著那王文的背影怒喝道,不過這種層次的語言攻擊,對於王文而言,連毛都不會掉一根,自然是懶得理會。
“大明多事矣……”于謙揉了揉發緊的眉心,這一刻,越發地覺得大明朝堂之上的局勢透著一股子詭異的陰雲,彷彿都要將整個京師的上空完全籠罩……
第一百一十六章 韜光養晦,唾面自乾
王文鐵青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換了便裝之後,與自家重金所聘的師爺將今日之事一一述說分明。
師爺沉吟了小半刻的功夫,表情嚴整地道:“次輔大人您這次,可算是把文武百官都給得罪深了。”
王文撫著頷下五縷長鬚,頗為鬱悶地自我辯解道:“老夫如何不知?可是天子有言,如今我大明正值危急之時,焉能因上皇之故,再多廢國帑,一切禮儀從簡,厲行節約,為天下作表率,使國家能多留金銀,以練強軍雪前恥……”
聽了這話,那師爺隱蔽地撇了撇嘴,這話拿來忽悠小老百姓還差不多,忽悠得了百官?忽悠得了自己一般的讀書人?一臺轎子,雙馬車駕,這樣的規格,怕是連京城裡的富商都覺得簡陋,居然讓上皇受這等待遇,嗯,與其說是待遇,倒不如說是羞辱。
“次輔大人,您乃是國之幹才,為君分憂本就是為臣之責,此番您的所為雖然得罪了不少的官員和權貴,但是,大明的權柄畢竟是在天子之手,只要能夠繼續替天子分憂解煩,想來,再進一步未嘗不可能。”這位師爺心裡邊鄙視歸鄙視,但還是能盡職盡責地給自己的東主分析起了目前的情況,好歹是重金聘請來的,不僅僅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