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男子約莫二十一、二歲的樣子,髮髻用玉帶高束,頎長身資行走時,那凡塵俗世繡織的衣飾便像流雲飛絮織成,彩耀霞蒸,由他本身帶給衣飾的光華蘊藉。他雋永清秀的臉,也像被罩在清逸的色調下,寧靜而安詳。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對上上前作迎的軒釋然的紅色身影更是顧盼生輝。
“軒少!”
“王爺!”
蕭溶意與軒釋然像是有默契般,不約而同地出口,兩兩作揖。
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怔呆,以後的幾十年他們都記得這一天這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個著的墨色蟒袍,一個穿的紅色緞袍,一墨一紅站於一處,一個風雅脫俗,一個英俊瀟灑,天地萬物剎時失色,彷彿時間足印都被定格,獨獨他二人含笑凝睇,風流自若。
君臨翌就像一杯茶,茶香嫋嫋般的沉靜,越品越入味,但乍觀未必比得上他表弟蕭溶意的風華無限,蕭溶意便是那種處身人頭攢動中,你一眼就能瞧見的妖孽。與氣勢強霸的軒釋然站於一處,兩人交相輝映出的畫面自是顛倒眾生。
不是說燕頊離及不上君臨翌或者蕭溶意,倘若,絕世風姿的燕頊離與軒釋然這般寒暄作揖含笑凝睇,我想,那畫面或許更加灼灼其華。可惜,這一生,燕頊離與軒釋然,他們都是敵人。終於有一天,他們彼此消磨了心中於對方的恨意時,已經再無寒暄作揖,含笑凝睇的機會……
046生辰(5)
此刻的我,一如周遭眾人神思顛倒,忘了過去軒釋然的身後,忘了呼吸思考,好大一陣,我才清醒了頭腦。~~而脾性風流的蕭溶意似乎天生就有之於異性磁場的感應力,與軒釋然相攜行往漢白玉石階的同時,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已經搜尋起獵物來。
然後他看到了我。
看到我,搜尋到我這個獵物,僅僅轉瞬間。
不是說我天香國色傾城傾國,得以入了人家蕭溶意的眼,實在是我就站在他和軒釋然的正前方,他看到的第一人,第一個女的,就是我。
過盡千帆閱歷豐富且身後還跟著兩個美姬的他,這樣身在百花叢的他,眼中有著明顯的對我這種貨色的不滿意或者挑剔,但他並沒立即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遠遠將我瞧在眼裡,後又著目於我的衣飾。
然後他瞥眼軒釋然身上同色系的紅袍,就笑了。
瞭然的笑意。
我也早回過了神,過去了軒釋然的身邊,隨意而落落大方地走著,既在陪軒釋然接客,又不會讓人以為我是侍女而看低我。
大約猜到了我與軒釋然的關係,蕭溶意看我的目光雖然笑融融的,但已沒了先前獵豔般的輕浮,軒釋然繼續著不打算搭理我的意思,只作沒看到蕭溶意故意秋波暗送,引蕭溶意入了侯府,隨意聊了起來。
午宴時辰已到,寒暄之下,眾人依位入席,忽聞楊蓮婷那尖細的聲音,卻是姐夫頒下聖旨,賜軒釋然鑄劍一柄,謝恩時擎天侯祖父等人均都到場,但賓客在坐,一家人竟是連平淡地吃頓飯都不能。直到下午過半時賓客們陸續告辭,晚膳時,只是秦軒兩家的自家人共進晚膳,感受著膳間溫馨和睦的氣氛,我才算明白宴席怎麼安排在正午。
直到晚膳後,跟在他的身後,與他一前一後地走在回臥室的路上時,我才開口道:“軒釋然。”
“嗯。”
我住步,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努力地醞釀著,因為窘迫手指絞起了裙帶,他也頓了步,見我依然停在那裡,便迴轉了來,手裡徑把玩著兩粒舍利子,那是今日他娘釋冰清讓僧尼捎給他的生辰賀禮。釋冰清信佛,想起上次見到軒釋然將舍利子用作暗器,那舍利子,大約也是他娘給他的了。
今日他所收之賀禮,擺滿禮廳,寶光耀目,有皇帝姐夫賜下的佩劍,更有蕭太后讓蕭溶意捎給他的定海紅珊,可此刻他手中獨獨拿捏了他娘送的舍利子,果然蕭太后再視他為親子,也沒他親孃親。
他瞧了瞧我的神態舉止,問道:“怎麼了?”
我低著頭說,“那個……我把你的生辰忘記了……”
見他久未反應,我以為他還在生氣,慌忙道:“我不是有意忘記你的生日的!我也記不住自己的生日。我根本沒去記這些。我也是今天知道你過生日,才想起上個月初二……二月初二是我的生日,我生日那天還在雪原上住著,我也把那天忘記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輕聲地笑,“我知道,天塌下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在我的驚呼聲中,將我打橫抱起,“就沒有什麼事,是你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