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和辛裡平有過密切的來往。
這個人實際上屬於德國外交系統中特別親華派的一類,在東三省對德出口和進口經貿的快速發展中,他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如果他個人能決定事情,他一定很願意拉攏中國加入德奧同盟,而且是不惜代價的,但即便是新上任的德國駐華公使,他的個人意願和判斷也沒有任何用處。
考慮這一點,宋彪明知道自己已經必須要簽署《中法俄三事互助條約》,還是決定接見這位在東三省鐵路計劃時期就認識的老朋友,為了顯示關係特殊,宋彪還特意在御書房接見他。
事情安排的很快,這些下午,辛裡平就得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前來覲見華皇。
在辛裡平到來之前,宋彪特意將歐陽賡招過來,親自詢問和俄法談判中的各個細節,以免自己和辛裡平交談時出現失誤。
歐陽賡前腳剛走,辛裡平就在內侍官的陪同下進入御書房。
御書房這邊不像辦公廳明光閣那邊過於正式和嚴謹,但凡是能有機會進來覲見皇帝的都有座位,辛裡平上前脫帽躬身行禮後。宋彪就讓人給他安排了座位,笑道:“辛裡平。我們認識的時間也算是很久了吧,你心裡應該清楚。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其實意義也不太大,不如等幾個月再來,對你我而言都有可談的餘地。”
在德國人中,辛裡平不是那種高大的男人,甚至不像是一個典型的德國人。體格也很消瘦,眼睛有點像金魚眼那樣的凸出來,看起來有點很奇怪,但和絕大多數的德國外交官一樣。他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德國人,畢業於柏林大學的拉丁語言學,最早的外交官生涯是在法國,到了中國之後還抽空和別人合作編寫了一套德文版本的漢語翻譯詞典。
隆重起見,辛裡平穿著黑色的禮服,手裡舀著帽子。
聽了華皇的話,辛裡平也是很無奈的回答道:“陛下,雖然直到這樣的時刻再來找您,傳達我國內閣的最新決定,未免顯得冒失和不尊重您。可我還是必須要來。正如您和我此前所說的那樣,德國是中國最大的出口國和第二大的進口國,中德經貿往來的關係是真正的互惠互利的,對兩國都非常重要。同時,您也和我說,即便中國和俄國有更為緊密的軍事合作,也不會影響中德的合作,德國和我個人對此都深表感激,以及理解。但帝國內閣總理霍爾維格閣下還是親自發電,要求我轉達對於中國和法俄結盟的擔憂。事實上,我國完全可以遵照國際社會其他各國的公例,在天津會談中表達願意和貴國友好平等相處的一切意願,只是因為官僚的迂腐和遲緩,我們在表達上或許有誤,現在,如果中國不和俄法結盟,我國願意提前歸還在膠澳的租借地,以及在華的所有不利於貴國的特權,並且在《天津國際協約》上簽字。除此之外,我國還願意提供一筆真正的援助貸款,不僅低息,而且沒有任何抵押和額外的不合理的要求,包括在技術上的大規模援助,只要皇帝陛下不和俄法兩國簽署同盟協議。”…;
宋彪非常為難的感嘆一聲,搖頭道:“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朋友,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君子當言而有信,人如此,國家更當如此,在我國處於外交危機中之時,正是俄法兩國聯合起來幫我國打破了這一疆域,頗使英國作出了極大的退讓,使得帝國真正成為一個經濟和政治上的自由獨立之國。德國有機會幫助我們,但你們沒有這麼做,現在這時才決定彌補,恐怕是無濟於事了。當然,我還是承諾不會在直接的軍事行動上和德國發生衝突,中德原有的軍事合作依然有效,包括兩事情報部門之間的其他合作約定。”
辛裡平愈發感到為難,他知道華皇一貫是那種說話算話的人,即便不簽署任何紙面上的協議,只要他開口同意,99%都會最終變成現實。
據說這就是俄國沒有簽署實際協約,只是在華皇同意日後將旅順軍港繼續租借給俄軍,俄國就迫不及待的將大量軍事物資租借給東北軍的原因。
從現在看來,肯定是在俄法出面舉行天津談判之前,華皇就已經和俄法特使達成了協議,所以即便德國以強硬的礀態拒絕放棄在華特權和租借地時,中國內閣外相也沒有過多的激烈的舉措和進一步談判的意願。
換而言之,真是一切都為時已晚。
如果德法俄真的開戰,只要中國陸軍宣戰,德國在亞洲就將徹底遭受全面的重創,別說屆時不可能出兵到亞洲,就算可以出兵,面對中國中央陸軍的實力,德軍不遠萬里抵達中國也難以實施大規模的正面戰役。
辛裡平覺得這一切都糟糕透頂,他早已不止一次的提醒德國,要防止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