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視完狼藉的現場後,我和徐隊繞過河岸,來到值班室。值班室裡的躺椅依舊安靜地擺在原地。“村長昨晚就睡那上面嗎?”隊長指著躺椅問道。
“嗯,是的。”我點頭應了一聲。我能猜到隊長現在肯定在想:這也太簡陋了。
隊長來到門後,定睛打量著插銷,突然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叫道:“快來看,這裡有幾道磨痕。”我湊過臉去也想一探個究竟,果然插銷的下部確實有幾道類似刀片刮過的小擦痕。我一下子興奮起來,還沒等邊上的隊長反應過來,門已經被我緊緊關上了。
“你幹嗎?”隊長不解地問。
“你看,徐隊。”我指著門的邊緣說,“當門關上後,門與邊上的牆壁還留有一絲縫隙。兇手就是利用這道縫隙,從門外伸進一把刀片,用它把插銷往邊上刮,這樣插銷就在刀片的帶動下移出了插孔,門就能開啟了。而兇手離開的時候,也依照同樣的方法,關上門後,把插銷移進插孔。因此村長早上醒來後發現插銷還是插得好好的,其實兇手早已進入過這間值班室了。”
淒涼的鎖(5)
“不錯啊,有長進啊。”隊長誇讚道,但馬上又沉下臉來說,“那兇手進來之後幹了什麼呢?”抱著這個疑問他轉身檢視了窗戶,窗臺上放著一盞小巧的煤油燈。窗從裡面鎖住了,插銷沒有什麼異樣的痕跡。而最引起他注意的是窗旁牆壁上的那把巨扣鎖。“當時掛鎖鑰匙就鎖在這上面?”他一邊摸著巨扣鎖一邊問。
“對,沒錯。”我大聲回答。接著徐隊拿出我之前交給他的巨扣鎖鑰匙,試著開了幾次鎖,確認鎖的功能完好。他仔細檢查了四個角上固定住巨扣鎖的四顆鐵釘,沒有被撬開過的跡象,證明鎖一直是被牢牢地固定在牆面上的。我有些不放心地抓住巨扣鎖用力掰,一動也不動。總之,固定在牆面上的巨扣鎖,沒有任何被破壞或被拆下等做過手腳的痕跡。隊長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點上後皺緊雙眉吸了起來。我知道他在納悶兇手到底為什麼要進入值班室,既然巨扣鎖沒被動過手腳,那兇手進來幹嗎呢?
“話說回來,村長也睡得太熟了吧,有人進來他都聽不見啊?”他突然提出疑義。
“嗯……可能兇手用什麼辦法先把他弄暈了吧。”我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隊長沒有理睬我,繚繞的煙霧從他口中不斷湧出,在屋子裡漸漸擴散開來。它們越來越濃烈,以致完全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下午,從技術人員的檢驗報告得知,小木屋裡發現的水裡有安眠藥成分。還有值班室門外發現了某種薰香的菸灰,這種香所產生的煙能夠使人昏睡。最後,檢查了巨扣鎖和銅掛鎖的鎖孔,並對其內的金屬粉末進行了分析,得知這兩把鎖不但沒被撬過,而且均未被第二把鑰匙插入過。
忙活了一天,終於可以暫時回家休息了。姐姐坐在桌旁小聲啜泣著,她應該已經從父親那瞭解一切了吧,此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對準新郎的死懷有悲痛。父親在一旁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而我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晚飯後,姐姐突然說要給我洗衣服,可能是想以家務活來麻痺自己,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吧。於是我脫下了大衣裡的白色襯衫交給她,正好這件襯衫也有點髒了。像姐姐這樣既漂亮又賢淑的女性,誰娶到她也算是一種福分吧。我不禁為那個袁斌感到惋惜。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似乎比昨天晚上還要亢奮。我實在想不通這件離奇的案子,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兇手是怎麼進入小木屋殺人的?他又為何要進入值班室?而這個兇手又是誰?關於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我想是村裡人的可能性比較大,動機也很明顯,說得俗一點就是保護自己的家園不被侵佔。可現在的問題不是兇手的身份,即便找到了兇手,他是如何作案的也無從得知。這件案子在理論上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可能的狀態,以至用現代所有的物理學定律都無法解釋。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人……
這個人是跟我同一屆的校友。從警校畢業後,他被分配到偏遠郊區的一個分局去了。但是剛上任的他卻立馬破獲了那裡的一起離奇案件。這件案子我也有所耳聞,一個孤獨老人死在了一間門窗反鎖的洋房內,最後的真相卻是那麼驚人。話說回來,那個案件所呈現的狀況不是和現在一樣嗎?密室,都是該死的密室。也許我那個朋友能夠幫到我,會給我一些獨到的見解也說不定。說起來,他還是一個十足的推理小說迷兼密室迷,同時也是個業餘的推理寫手,他的筆名叫“迷案”。
淒涼的鎖(6)
第二天一早